无数优秀的雌性示好,送礼物、献殷勤,甚至愿意自降身份做侧侍。
他连眼皮都不曾多抬一下。
为何偏偏会对一个其他族的雌性,如此疯狂?
如此不顾一切?
他突然想起几天前的事。
玄烨亲自来到部落,带来珍宝厚礼,意图撮合善桦与自己的女儿结为伴侣。
那可是玄烨家的女儿,身份高贵,姿容出众,多少雄性梦寐以求。
可善桦呢?
当众拒绝,没有解释,没有婉拒,甚至连一句客套话都没说,直接转身离去。
玄烨虽未当场发作,但也脸色阴沉,当天便带着女儿离开。
后来才辗转听说,那位玄烨的女儿,正是池菀。
原来……
善桦在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已经心动了。
那一眼,便注定了今日的疯狂。
如果他们真的能够结契,倒也不算是件坏事。
池菀不仅容貌出众,生得明眸皓齿、清丽动人。
而且性格温婉善良,待人接物都极为有礼。
她若是成了部落的一员,定能为整个族群带来和睦的风气。
无论是处理族中事务,还是协助族长调解矛盾,她都有足够的智慧去胜任。
可……如今的情况并不是正常求偶,而是强行抢人。
这事彻底坏了规矩。
鹰族自古以来便讲究结契双方你情我愿,绝不允许以武力或阴谋强夺伴侣。
一旦开了这个先例,今后谁都可以随意掳掠心仪的雌性。
那整个部落的伦理体系便会彻底崩塌。
族长沉默了一会儿,眉头微微皱起。
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却故作镇定。
“你们先别急着动手,事情还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他顿了顿,抬眼扫过众人。
“善桦毕竟是我族的人,我会派人去查找。只要一有消息,马上通知你们。”
这话听着是在安抚情绪,实则不过是一种拖延的手段。
表面上说要寻找,实际上,族长心里另有盘算。
他并不真正希望善桦被迅速找到。
相反,他甚至隐隐期盼这场混乱能顺理成章地收场。
若是善桦真能把池菀带回部落,并完成正式结契仪式。
那也算是解决了鹰族近年来的一桩心事。
一个稳定而强大的雄性配上优秀的雌主,有助于提升整个部族的繁衍潜力。
这会儿,他压根就没真心去找善桦的下落,只是做做样子罢了。
派出去的人马也只是走个过场,查不到关键线索也无妨。
反正责任不在他身上。
他既能维持表面上的公正,又能坐观其变。
颜坞一听就明白了族长话里的潜台词,火气“噌”地一下窜上心头。
他刚要张口怒骂族长包庇同族、徇私枉法,却被身旁的旋翊一把拉住手腕。
旋翊冲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现在不可冲动。
现在可是在鹰族地盘,四周皆是对方的眼线与守卫。
倘若在此刻跟族长撕破脸皮,大闹一场。
不仅救不回池菀,反而会让自己陷入被动。
到那时,连寻找池菀的机会都没有了。
颜坞死死咬住牙关,喉结滚动了一下,深吸一口气,努力将胸腔中翻腾的怒意一点点压下去。
“行,但我丑话说在前头,族长,你得快点找人。”
他直视对方双眼,一字一顿。
“池菀要是少了一根头发,这事没完——我不光跟你算账,还会让整个鹰族付出代价。”
族长脸色微变,眼神闪了闪,随即点头应下。
他转身朝洞口站着的一名高大兽人挥手下令。
“去!立刻找来巡逻队!所有人分头行动,展开搜寻!”
他的声音提高了几分,以显决心。
“重点排查西边断崖、北边山谷,那两个地方,善桦最近经常出没!”
那兽人领命后立即转身奔跑离去。
山洞内霎时间安静了下来。
只剩下几人粗重或轻微的呼吸声。
烛火摇曳,映照在每个人的脸上,投下忽明忽暗的影子。
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一走出族长的洞穴,颜坞立刻拽住旋翊的胳膊,将他拉到角落阴影处。
“别等什么巡逻队了!那是摆设,根本不会尽心找!”
他的眼底燃着怒焰,咬牙切齿地说。
“善桦肯定早就把池菀藏起来了!我们必须自己动手,连夜追查!”
旋翊点了点头,没有多言。
她转过头,目光沉沉地望向隳鸢和陆圪二人。
“池菀是咱们的雌主,是五人契约的核心所在。”
“她被人强行带走,生死未卜。这种时候,你们也别再存侥幸心理,没有池菀,你们以为还能顺利解除旧契吗?契魂相连,血脉共鸣,少了她一人,其余四人都会被反噬!你们活不了多久!”
隳鸢听了这话,嘴角忽然往上一勾,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
他的眼睛半眯着,轻飘飘地说:“我倒觉得,事情未必那么糟。”
“要是池菀她真喜欢善桦,自愿解契、另择归宿……说不定对她来说,反而更快活呢。”
空气仿佛骤然凝固。
颜坞猛地一步跨上前。
他一手揪住隳鸢的衣领,将他狠狠按在石壁上。
“隳鸢!”
他怒吼出声,双目赤红。
“我们几个生活了多少年?风雪夜里互相取暖,生死关头彼此相护,这些情分你全忘了是不是?”
“现在池菀被人劫走,生死不知,你居然帮着外人说话?!”
“要是池菀真出了啥事,你真的以为你自己能脱得了干系?她的命,是我们五个人共同背负的契约之命!你逃不掉,也装不了无辜!”
旋翊也冷了脸,站在几步之外冷冷盯着隳鸢。
她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重重砸在地上。
“隳鸢,这些年我们一起看着池菀长大,看着她一点点变得不一样。”
“她的温柔不是刻意讨好,她的改变,我们都看在眼中,她是真心接纳我们,珍惜这段关系。”
“别再骗自己了。等到第五次血祭结束,契印彻底断裂,你想回头都没机会,到那时,悔恨都来不及。”
隳鸢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清冷的神情。
“后悔?我隳鸢从不后悔做过的任何决定。每一个选择,都是我心甘情愿踏出的一步。”
“但你们放心,我答应过的事,就一定会做到,我会将她找回来,无论她在哪。”
听到这话,颜坞紧绷的肩膀略微放松了些,眉宇间的焦躁也稍有缓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