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他目光柔和地看向她。
“如今你测出五灵根，我想……这或许就是天意。”
他缓缓朝她伸出手，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
“婉妍师妹，愿不愿来我藏剑峰？”
苏婉妍望着那只手，眼眶瞬间一热，泪水在眸中打转。
她没说话，只是伸出自己微微颤抖的小手，轻轻放在了他的掌心。
然后，她用力地点了点头，一下，又一下。
天麒师兄，真的是这世上最好的人。
盛初夏站在人群边缘，亲眼目睹了这一幕。
“这……这也太狗血了吧！”
“现实中哪有这种剧情？一见钟情就算了，还偏偏是五灵根都能被收为弟子？这不合理！”
苏婉妍就这样，跟着洛天麒离开了测试场。
测试继续进行，人群重新安静下来，紧张的气氛再度弥漫。
没过多久，终于轮到了桑泽。
盛初夏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她脑子里胡思乱想，几乎要把所有最坏的结果都想了个遍。
终于，桑泽迈着轻盈的步伐走上高台。
它抬起一只前爪轻轻搭在了盘龙柱冰冷的表面。
整个大殿，瞬间寂静了一秒。
连风声都仿佛凝固了。
然后，轰然炸响！
那柱子，陡然间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
刺目的光华如火山喷发般炸开，震得整座大殿都在微微颤抖。
连地面的青石板都泛起层层涟漪般的波纹。
那一瞬间，所有人都睁大了双眼，屏住了呼吸。
柱子的一半，骤然亮起，炽烈如正午烈阳，金光如熔化的黄金，流淌在柱身之上。
另一半，却截然相反，漆黑如无月的深夜，深不见底。
两种颜色，截然相反，一明一暗，一阳一阴，彼此对抗，却又奇异地纠缠在一起。
？
？？
这是什么灵根？
盛初夏瞪大眼睛，眼珠几乎要从眼眶中凸出。
阴阳纠缠？
双生并存？
还是混沌未分？
她脑子里一片空白。
桑泽却像没事人一样，依旧站在测灵台中央，背脊挺直。
他一动不动，仿佛刚才那惊天动地的异象与他无关。
过了一会儿，坐在最上首的掌门终于缓缓睁开了双眼。
“你叫什么名字？”
“桑泽。”
少年回答，声音清冷。
“在哪修行的？”
掌门继续问。。
“散修。”
掌门轻轻颔首，目光在桑泽身上停留片刻。
“说实话，你的灵根，我们全宗上下，千年来，从未见过。”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了几分。
“稀有，诡异，难以归类。你……想修什么？你觉得，自己的路，在哪里？”
殿中顿时一片寂静，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
少年沉默了几秒，眉目低垂。
他没有抬头，只是轻声说：“我修阴阳。”
“我想活着。”
盛初夏一听到“阴阳”这两个字，脸瞬间涨得通红。
她猛地攥紧了手中的茶杯，指节泛白，心跳陡然加快。
别人可能听不懂，她懂啊！
“阴阳”二字在修真界可不是什么寻常词汇。
尤其在那些流传于地下坊市、秘传禁术的典籍中，往往暗指双修之道。
宝贝，你真不用非盯着合欢功法不放啊……
她心里狂喊，简直想当场捂脸转身就跑。
可大厅里其他人，显然没她这般“见多识广”。
大多数弟子面面相觑，一脸茫然，甚至有人小声嘀咕。
“阴阳？那是什么功法？五行之外的第六种？”
掌门皱了皱眉，显然也听出了其中的不寻常。
但他并未深究，只是追了一句，语气中带着几分审视与不悦：
“就为了活着？”
修道之人，追求长生，求的是超脱凡俗，逆天改命。
谁会把“活着”当作目标？
这话听上去，未免太过平庸，甚至……有点可笑。
桑泽没犹豫，抬眼看了掌门一眼。
“是。”
掌门不吭声了。
他坐在高座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
显然，他对这个答案极不满意。
一个拥有如此怪异灵根的少年，却说出“想活着”这样近乎凡人的愿望。
其他长老虽觉稀奇，却也没人多嘴插话。
场面一时陷入微妙的沉默。
照这势头，桑泽怕是要被打发去外门了。
灵根诡异却无志向，态度冷淡又言辞平庸，留在内门也难成大器。
就在大伙儿或惋惜时。
轰！
一声炸雷似的吼声，猛然从大殿外劈了进来！
“苏大壮！你搁这儿装啥高人呢？谁修道不是为活命？活着不好吗？你们要是真不稀罕，干嘛天天上我长生富贵峰求丹药？！”
“长生富贵峰”五个字一出，盛初夏嘴里刚含的一口热茶，差点喷了出来。
她猛地呛了一下，咳嗽两声，赶紧低头掩嘴。
好！
太好了！
她眼睛亮得发烫，心中狂喜翻腾。
一听就是有野心的宗门！
谁不知道“长生”与“富贵”是所有修士毕生所求？
敢把这两个词直接刻在山峰名上，要么是疯了，要么……就是真有本事！
而那个吼出这句话的人，显然既不装圣人，也不讲虚礼。
她偷偷抬眼，望向殿外。
要是以后北止天宗换主峰，她第一个投他一票！
这个念头在她心中一闪而过，随即化作一抹藏不住的笑意。
她目光灼灼地盯着场中那个的身影，心里已经认定。
此人若执掌一峰，必定大放异彩。
全场的人听到“苏大壮”仨字，表情瞬间裂了。
唯独“大壮”本人玄元掌门，神色如常，端坐于主位之上。
“富贵长老，你怎么来了？”
那个胖乎乎、膀大腰圆的老头，理都不理掌门的问话，径直拖着沉重的步伐走上前去，一屁股坐到第三张椅子上。
椅子发出“吱呀”一声哀鸣，似乎承受不住他那庞大的身躯。
但他毫不在意，反而翘起二郎腿，悠然自得地抖了抖脚。
“听说有新鲜事儿，我当然得来瞧瞧。”
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泛黄的牙。
“宗门百年难得一见的灵根测试，怎能少了我这爱热闹的老头？”
哼，苏大壮，还是老样子。
又舍不得女儿吃半点苦，又非要摆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
不过……这闺女倒真没辜负他，心肠干净。
老头心里骂完，脸上却不动声色，转头盯住桑泽，上下打量一番，忽地咧嘴一笑。
“你这灵根，我也认不出。寻常灵根我能一眼看穿，可你这个……阴阳交织，晦涩难明，倒像是上古传说中的变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