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闫松挥舞的动作戛然而止,一转身,就看到近在咫尺的聂凌希,余光扫到门口,宋明捂着肚子站在那里,眼神惶恐。
聂闫松手一紧,沉声质问:“你又想干什么?见把我送不进去,准备亲自动手是吗?”
“看来父亲现在对我的意见很大啊。”聂凌希语气平静,迈步越过他踩进水里,鞋袜浸湿,冰冷感传遍四肢百骸。
林晴瞳孔有些虚焦,看到越来越近的聂凌希,她忍不住摇头,无力呢喃:“大,小姐。”
聂凌希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走到她面前替她解开绳索。
聂闫松站在身后,下意识开口呵斥:“谁准你放她下来,她犯了错就必须受罚!别以为我不敢动你!”
“父亲要是有气冲我来,没必要为难一个佣人。”聂凌希手上动作不停,注意到林晴几乎僵硬的双腿,眼底冷意渐渐蔓延。
自回聂家,林晴一直很听她的话,让做什么,就做什么,面对温缈几个人的嘲讽,她也会站在她身边,聂凌希其实早该想到她们会对林晴下手,可没想到这么狠。
聂闫松听此,一鞭子抽在水里。
林晴吓得尖叫,聂凌希伸手把她抱在怀里,头也不转地沉声道:“父亲,聂锦珩不是你亲生儿子,聂萱依就一定是你亲生女儿吗?
如果两个都不是,你觉得你这个年纪还能培养一个跟我一样大的孩子出来吗?”
她声音不大不小,回荡在整个水牢里,水面晃动发出声响,窸窸窣窣的让人心痛。
聂闫松瞳孔似在滴血,背叛的感觉让他失控:“你想说什么?”
“说到底,我们才是一家人,如今公司那边汪叔叔和田阿姨很帮我,你把我找回来也无非是想利用我,现在已经说破,何不合作一把。”
聂凌希抱起林晴,转过身望着他,嘴角带笑:“只要你把属于我的给我,我还是可以做你听话的女儿,助聂家再上一层楼,还是说父亲不想让聂家更强?”
“那都是你的片面之词,亲子鉴定也会作假,我凭什么信你?而且,你根本不是我女儿!”聂闫松理智尚存,发泄完也有了一定的判断,那张亲子鉴定又不是自己做的,有一半的可能是假的。
“下周一,清荷雅苑,天字号包厢。”聂凌希跨上台面,怀中林晴陷入昏睡,手指却紧紧抓住她衣领,见聂闫松有些呆愣,她继续道:“我是不是亲的,父亲知道,聂锦珩、聂萱依是不是亲的,父亲也能知道。”
聂闫松神情紧绷,握住鞭子的手因用力而骨节泛白。
聂凌希微微一笑:“还有一件事,国际科研学院招生考试我也参加,意思是,聂锦珩能给你带来的,我都可以,甚至更多,父亲考虑一下。”
说罢,聂凌希不等他回应,抱着林晴大步往外走,她能感觉到林晴的气息弱得可怕。
片刻,阴暗的水牢只剩聂闫松一个人,脑中反反复复重复着聂凌希刚刚说的话,他不确定该不该信,或许都是她提前安排好的,就跟这次一样。
可万一是真的,自己精心培养、捧在掌心长大的两个孩子不是自己的,而自己的亲生孩子在外受苦,那这又怎么算?温缈又把自己当什么?
“啊!”聂闫松一声怒吼,连续挥动鞭子砸在水面,溅起的水花又脏又臭,沾染他一身。
与此同时,聂凌希撞开后院医馆,连声呼喊胡医生,声音略显急切。
“胡医生,胡医生!”
下一秒,正前方的门被人打开,胡旭阳披着外套走出来,面露不解,看到林晴,微微一愣:“聂小姐?林晴怎么变成这样了?”
聂凌希没有过多解释,直言道:“你爸呢?”
“我爸今早去见老朋友,明天才能回来。”胡旭阳犹豫着想要伸手去接林晴。
聂凌希闻言,径直绕开她,快步走进房间,沉声命令:“把止血的银针拿过来。”
胡旭阳怔在原地两秒,随即立马开始拿东西。
待他将东西拿进屋,聂凌希已经给林晴的伤口清洗干净,动作娴熟到比他这个泡在医馆的人都要强。
趁他思考间隙,聂凌希从他手里拿过东西,有条不紊地给林晴治疗,银针落点让人意想不到,又能准确地给林晴减少痛苦。
凌晨一点半,聂凌希折腾得浑身是汗站在床边给林晴盖好被子,转过身,胡旭阳还在,他像雕塑一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聂凌希微微蹙眉:“你有事吗?”
胡旭阳眨了眨眼,脱口而出:“聂小姐,你的针法是跟谁学的?我从来没有见过。”
“你没有见过的多了。”聂凌希右手隐隐在发抖,她不动声色藏进口袋中,语气淡淡:“我记得你要过完年才会去报到,这几天林晴你帮忙照顾一下,别人我不放心。”
胡旭阳一愣,想到自己父亲说过的话,下意识反问:“是您推荐的?”
他用了尊称,聂凌希眼眸微眯,笑而不语,迈步越过他离开。
胡旭阳回过神忙不迭追出去拦在她前面:“聂小姐,您为什么推荐我?众多人之间,我并不算出挑的。”
聂凌希脚步一顿,淡定从容地看着他,并未选择隐瞒:“你的入场券是你父亲心甘情愿与我兑换的,你的能力的确还需要磨炼,但相信你的老师不会吝啬教学,不过你有这点自知之明挺好的,继续保持。”
胡旭阳一时不知道说什么,聂凌希上次给他的感觉还是那种不谙世事的千金小姐,现在时隔多日就变得这么稳重,他还有点接受不了。
胡旭阳听完想也没想地说:“可是这样开后门,我觉得不公平。”
“你口中所说的公平是通过考试,一步一个脚印走进想要的地方,你想这么做,那我只能说你太天真了。”聂凌希闭了闭眼,压下身体的不适感,继续道:“你大可以问问你父亲,这么多年留在聂家的目的真的只是因为钱吗?
你也可以去问问与你同时参加考试的,她们又是砸了多少钱才换来这一次考试的机会,而我给你的不过也是入场券,后面怎么样还是要看你自己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