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舟晃晃悠悠地冲出陨星海核心区，墨云铮裹着凌绝尘的白袍，有气无力地靠在船舷上。
这袍子还挺暖和，就是沾了股冰碴子味。
他偷偷嗅了嗅衣领，跟本人一个德行。
凌绝尘专注操控灵舟，右手却始终勾着墨云铮的小指。
这个从冲出遗迹就维持至今的姿势，让墨云铮觉得好笑又暖心。
凌大剑仙该不会以为这样能传功疗伤吧？
他故意动了动手指，对方立刻收拢指尖。
啧，还挺紧张。
\"快到边缘了。\"凌绝尘突然开口，\"前面有能量乱流。\"
墨云铮抬眼望去，远处空气扭曲得像被揉皱的纸。
他试着坐直身子，勾着的手指顺势滑脱。
凌绝尘的手顿在半空，随即若无其事地收回。
这就松开了？ 墨云铮撇撇嘴，早知道再多装会儿虚弱。
\"坐稳。\"凌绝尘提醒道。
灵舟猛地扎进乱流带，顿时天旋地转。
墨云铮被颠得七荤八素，差点把刚才吃的丹药吐出来。
要命，这比喝醉了还晕。
\"左前方三寸，灵力加三成！\"他强忍着恶心喊道。
凌绝尘精准执行。
\"右翼空间褶皱，硬扛！\"
一道剑芒应声而出。
配合得不错嘛。
墨云铮得意地挑眉，看来本公子调教有方。
经过一番颠簸，灵舟终于冲出乱流。
墨云铮瘫在船舷上大口喘气：
\"凌大剑仙，下次能不能提前说一声？我差点把隔夜饭都吐出来。\"
凌绝尘淡淡瞥他一眼：\"你三天没吃饭了。\"
......这人怎么还记得这茬！
降落后，凌绝尘布阵护法，墨云铮抓紧调息。
等他再睁眼时，发现凌绝尘还保持着那个站姿。
该不会一直没动吧？
他起身走过去，把白袍递还：\"多谢。\"
凌绝尘接过袍子，指尖在衣料上摩挲了一下。
该不会在闻我的味道吧？
墨云铮被自己的想法逗乐了。
\"接下来去哪？\"他问。
\"先去流泉镇。\"
墨云铮点头，突然灵机一动。
他拉住要召出灵舟的凌绝尘，伸手拂过他肩胛处的血迹。
\"脏了。\"他故作正经，心里笑开花，这下总该有点反应了吧？
凌绝尘果然僵住了。
哈哈哈果然！ 墨云铮强忍笑意，\"好了。\"
凌绝尘深深看他一眼，转身召出灵舟。
这就完了？
墨云铮有点失望，至少该说声谢谢吧？
他悻悻地跟上灵舟，没注意到前方那人微红的耳尖。
星儿悄悄凑过来：\"墨哥哥，你刚才是在给凌哥哥整理衣服吗？\"
\"小孩子别瞎说！\"墨云铮老脸一红。
\"可是，\"星儿眨眨眼，\"凌哥哥耳朵都红啦。\"
墨云铮怔住，随即笑弯了眼睛。
原来冰碴子也会融化啊。
他快走几步，故意挨着凌绝尘坐下。
\"往东三千里，流泉镇。\"他笑眯眯地说，\"听说那儿的酒不错。\"
凌绝尘没说话，但操控灵舟的手很稳。
墨云铮满足地靠回船舷。
这趟亏大了，不过......好像也不亏。
流泉镇与影溯之径
流泉镇这地方，墨云铮一脚踩下去，靴子差点被黄沙淹没。
他嫌弃地甩了甩脚，看着眼前这片勉强能被称为\"镇子\"的土坯房聚集地。
深刻怀疑这里唯一的\"灵泉\"是不是指沙子里的那点湿气。
这地方比陨星海还荒凉，至少那边不用吃沙子。
凌绝尘倒是面不改色，仿佛对这种环境习以为常。
墨云铮忍不住腹诽：该不会天剑宗其实建在沙漠里吧？
安顿下来后，墨云铮拉着星儿在镇上转悠。
说是打探消息，实则——
\"这位道友，来壶好酒！\"
他往酒肆破旧的柜台前一坐，拍出几块灵石，\"顺便打听个事。\"
掌柜的眼睛一亮，一边倒酒一边压低声音：\"客官想问什么？\"
等墨云铮带着满身酒气和零星情报回到客栈时。
凌绝尘正站在窗边，背影挺拔得像要在这黄沙天里开出一朵冰莲花。
啧，站着不累吗？
\"打听到了。\"
墨云铮往椅子上一瘫，\"归墟海眼确实有混沌源气，不过......\"
他故意拖长语调，果然见凌绝尘转过了身。
\"不过什么？\"
\"近百年进去的人，没一个出来的。\"墨云铮摊手。
\"现在那儿的混沌迷雾还在扩张，简直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凶地。\"
凌绝尘眉头都没动一下：\"然后？\"
这人怎么一点都不配合？
墨云铮撇撇嘴，只好继续：
\"不过呢，有个老丹师说，玄阴月之夜会有'影溯之径'出现，能直接通往海眼边缘。\"
他在桌上画出示意图：\"七日之后，寂灭之角。\"
凌绝尘的目光落在他略显苍白的脸上：\"你撑得住？\"
\"小看谁呢？\"
墨云铮挺直腰板，\"再说了，不是还有你吗？凌大剑仙总不能看着我......\"
话没说完，一个玉瓶就塞进了他手里。
\"每日一粒。\"凌绝尘说完就转身打坐，留给他一个冷酷的背影。
墨云铮握着还带着体温的玉瓶，心里美滋滋的：口是心非。
接下来的两天，墨云铮专心调养。
偶尔偷瞄凌绝尘温养断尘剑的样子，忍不住想：这人安静的时候还挺好看。
他时不时给凌绝尘续个茶，放个灵果。
每次凌绝尘都会微微一顿，虽然不说谢谢，但都会默默用完。
闷骚。 墨云铮在心里偷笑。
出发前往寂灭之角的路上，景色越来越荒凉。
墨云铮看着下方死气沉沉的海面，忍不住吐槽：
\"这地方连条鱼都没有，该不会连海水都是假的吧？\"
连飞四天后，他们终于抵达目的地。
灰白色的混沌迷雾缓缓飘荡，灵舟护罩发出\"滋滋\"的抗议声。
\"不能再往前了。\"墨云铮操控灵舟悬停，\"等玄阴月吧。\"
等待期间，凌绝尘始终站在船头驱散迷雾，墨云铮则忙着测算星位。
这人在身边，连死海都不那么可怕了。
墨云铮偷瞄着凌绝尘的背影，心里莫名安定。
玄阴月终于升起，影溯之径开启的刹那，墨云铮大喊：\"快进！\"
通道内天旋地转，墨云铮被颠得七荤八素。
一次剧烈颠簸中，他差点摔出去，却被凌绝尘一把捞回怀里。
这算是因祸得福？
靠在熟悉的胸膛上，墨云铮忍不住胡思乱想。
冲出通道的瞬间，他们看到了缓缓旋转的灰色气流——混沌源气！
还没来得及高兴，灵舟就失控下坠。
\"完了完了，\"墨云铮哀嚎，\"这下真要喂鱼了！\"
凌绝尘却依然镇定，断尘剑发出清越剑鸣，试图稳住灵舟。
墨云铮看着他专注的侧脸，突然觉得：要是真这么掉下去，好像也不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