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薄雾尚未完全散去，小赵带着一组人从码头赶回，制服上还沾着潮湿的海风。他脸色凝重地推开会议室的门，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响。
“陆队，苏博士，我们查到阿坤的下落了！”小赵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又难掩兴奋，“他三年前从码头失踪后，改名叫‘李坤’，在市西区开了一家废品回收站，就在我们之前查过的‘老巷废品站’旁边的那家！”
陆沉原本靠在椅背上的身体突然坐直，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老巷废品站？”他的眼神骤然锐利如刀，“钱虎之前就是在那里和陈默见面。阿坤把回收站开在旁边，绝不是巧合。”
苏衍默不作声地摊开市西区地图，修长的手指在“老巷废品站”和“李坤废品回收站”之间画了一条线。“两个回收站相距不到一百米，从地理位置上看，形成了一条完美的监视和传递通道。”他抬起头，眼神冷静，“这很可能是‘影子组织’的秘密联络点。阿坤表面上收废品，实际上是在掩护组织活动——藏匿武器、传递指令，甚至是处理证据。”
“立刻去李坤废品回收站！”陆沉猛地站起身，抓起椅背上的外套，“小赵，你带一组人从正面进去，假装成卖废品的，仔细观察内部结构和人员动向；小李，你带二组绕到回收站后面，堵住所有可能出口，防止阿坤逃跑；我和苏衍在外面的车里待命，有情况随时支援。”
“收到，陆队！”
上午十点，市西区的废品回收站区域笼罩在刺鼻的铁锈和腐烂物的混合气味中。小赵换上破旧的外套，脸上刻意抹了几道油污，推着一辆吱呀作响的三轮车，上面堆着废报纸和塑料瓶。他慢悠悠地走到李坤废品回收站门口，注意到这里虽然门面不大，但后院面积惊人，堆满了各式废弃物资。
一个穿着黑色夹克的男人坐在门口的破旧椅子上，嘴里叼着烟，右脚微微向外撇着，走路时明显跛足——正是他们苦苦寻找的阿坤。三年时间在他脸上刻下了深深的皱纹，但那双眼睛依然锐利，像鹰一样扫视着每一个靠近的人。
“老板，收废品吗？”小赵故意把声音压低，带着浓重的本地口音，装作很疲惫的样子靠在三轮车把手上。
阿坤抬起头，浑浊的眼睛眯成一条缝，扫了一眼三轮车：“收，什么价？”
“都是些旧报纸和塑料瓶，您看着给点就成。”小赵一边说，一边偷偷观察回收站内部情况。里面堆着如山的废品，分类整齐得不像个普通回收站。在最里面的角落，一个用厚重帆布盖住的大箱子引起了他的注意——那箱子长约两米，看起来异常沉重，边缘露出一点金属光泽。
就在小赵盘算如何靠近查看时，阿坤突然暴起，一把明晃晃的刀不知何时已经架在小赵的脖子上：“警察吧？别装了，我早就认出你了。”阿坤的声音嘶哑而冷冽，带着一种看透一切的嘲讽。
小赵身体一僵，正欲反抗，身后突然传来密集的脚步声——小李带着队员已经冲了过来。阿坤见状，猛地推开小赵，像一只受惊的野兔般朝着回收站后面的小巷窜去。
“追！”陆沉和苏衍从街角的车里冲出，紧随其后追进小巷。
小巷狭窄而曲折，两侧堆满了废品和杂物，形成一道天然的障碍通道。阿坤的右脚虽然跛足，却异常灵活，熟悉地绕着弯，眼看就要跑出小巷尽头。
苏衍突然加速，一个敏捷的翻身抄近路跃过一堆废铁箱，恰好出现在阿坤前方。他精准地伸出脚，阿坤惨叫一声被绊倒在地，手中的刀“哐当”一声飞了出去。陆沉随即赶到，膝盖顶住阿坤的后背，手铐“咔嗒”一声铐在他的手腕上。
“李坤，你被捕了！”陆沉的声音冷得像冰，“符号案的真凶，‘影子组织’的成员，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阿坤趴在地上，脸贴着冰冷的水泥地面，却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低笑：“你们以为抓住我，就能知道所有秘密？太天真了。‘影子组织’就像影子一样，无处不在，你们永远也抓不完！”
他们将阿坤押回局里，关进审讯室。陆沉和苏衍坐在阿坤对面，桌上放着从回收站搜出的关键证据——半件黑色雨衣，上面已经发暗的血迹依稀可见；一把特制刻刀，刀锋异常锋利；还有一本破旧的日记本，页角卷曲，显然经常被翻阅。
“阿坤，这半件雨衣是你的吧？”陆沉将证物袋推到阿坤面前，“上面有林秀的血迹，还有苏梅的头发。你为什么要杀林秀和老郑？为什么要模仿‘雨夜案’的作案手法？”
阿坤低着头，长时间沉默，审讯室里的空气几乎凝固。终于，他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光芒：“是老鬼让我做的。他说林秀和老郑知道‘影子组织’的秘密太多，必须灭口。模仿‘雨夜案’手法，是为了让你们以为是老鬼重出江湖，转移注意力，掩护组织的其他活动。”
“‘影子组织’的其他活动是什么？老鬼还有哪些同伙？”苏衍身体前倾，目光如炬，“你在市一中操场留下雨衣碎片，是为了引我们去那里，到底有什么目的？”
阿坤却再次闭上嘴，只是发出那种令人不安的嘿嘿笑声：“你们别想从我嘴里套出任何东西。我已经说了，‘影子组织’的人遍布全市，你们抓了我，还有更多人会继续做事。”
审讯进行了整整三个小时，阿坤始终不肯透露更多信息。陆沉走出审讯室，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脸上写满疲惫：“他很顽固，知道自己罪孽深重，索性破罐子破摔。”
苏衍拿着阿坤的日记本走过来，神色凝重：“日记里可能有线索。我刚才翻了几页，里面记录了他和老鬼的加密对话，多次提到‘市一中的旧仓库’和‘十年前的事’。”
“十年前的事？”陆沉的眉头紧锁，“市一中十年前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吗？”
苏衍摇摇头：“暂时没有头绪。但可以肯定的是，阿坤在市一中故意留下线索，不是为了引我们抓他，而是为了让我们发现‘十年前的事’。这背后，可能藏着比‘雨夜案’更大的秘密。”
窗外，天色渐渐暗下来，又一场雨即将来临。陆沉望着窗外朦胧的城市轮廓，感觉到这个案件就像一团迷雾，刚刚揭开一角，更大的谜团却接踵而至。而十年前市一中的旧事，或许就是解开所有谜题的关键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