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沉着脸,一拍桌子:
“好个聂大刚!我真是小看他拉拢人心的手段了。”
“亩产三千斤?肯定是假的。可他后面这招更毒!”
“你们算过没有?一亩地就给一贯钱!”
“南疆一户中等人家,十亩地,一年累死累活也就剩下三四贯。”
“他这一出手就是十贯,顶他们干两三年!谁不心动?谁不念他的好?”
“他这是拿钱买人心!买的还是几十万农户的人心!”
“再这么下去,南疆百姓眼里还有朝廷?还有父皇?还有我吗?!”
谋士们听得低下头,不敢出声,背后一阵发凉。
二皇子盯着北方,语气冰冷:
“聂大刚…你究竟想干什么?”
“我就看你那破稻种怎么收场!”
“给我盯紧南疆,特别是种了他那祥瑞稻种的地,一有消息,立刻汇报!”
他现在只想弄明白:聂大刚的这一招,到底是一个怎样的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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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营里。
萧璎珞和关山月都黛眉紧皱。
萧璎珞先开口:
“夫君,你发给百姓的钱可不是小数目。”
“府库里本来就没多少余钱!这完全是赔本生意,我看不懂。”
“一亩地给一贯,这么多农户领种,得花多少钱?”
“这钱都够再养一支军队了。”
“现在却白白扔在地里,就为了种一个没听过的稻种?”
“要是最后亩产达不到,你不是钱和名声都亏了?”
聂大刚坐在那儿,一脸轻松,甚至还笑了笑。
他喝了口茶,才看向两人。
“别担心,我聂大刚从不做亏本买卖。”
“这稻种是上天赐的,比你们想的厉害得多!”
“亩产三千斤,绝不是吹牛!”
“三千斤……”萧璎珞小声重复,还是觉得不真实。
“等所有人亲眼看到真能亩产三千斤,以后谁还会怀疑我聂大刚说的话?”
“到那时候,信任就是铁打的!”
关山月眉头皱得更紧:
“就算这样,花光家底换来一点信任,又能怎样?难道百姓念你的好,就能多交税?”
“税?”聂大刚摇摇头,伸出一根手指,“不,我们卖稻种。”
“卖稻种?”两人同时一愣。
萧璎珞下意识问:
“百姓收了稻谷,留一些明年当种子不就行了?”
“不行!”聂大刚打断她,语气肯定。
帐篷里静了一下。
聂大刚露出一点笑意:
“这祥瑞稻种,只有我手里这一代能亩产三千斤。”
“种一次之后,收的谷子就没了灵气,再当种子用,产量连普通的都不如。”
萧璎珞和关山月都呆住了。
这比听到亩产三千斤还让人吃惊。
关山月深吸一口气:
“将军是说……这种子只能种一次?”
“对!”聂大刚点点头,“所以它才是长久的财路!”
“今年免费发,用钱和丰收建立信用。”
“等亩产三千斤被证实,所有想丰收的农民,都得来找我们买新稻种!”
“到时候价格多少,由我定。”
“现在这点投入算什么?”
“我这是在种一个年年收割的大富贵!”
萧璎珞和关山月一时说不出话。
她们终于明白了聂大刚的全盘计划。
这已经不光是种地了,而是一个深远的谋略,关系着未来的大势。
聂大刚又说:
“总之,你们放心!一切都在我掌握中。”
“我知道你们担心府库没钱,投入太大像赌博。”
“我很清楚,现在想在全天下推广这稻种,根本不可能。”
“所以要先从南疆开始!”
“让南疆百姓先尝到祥瑞带来的丰收!”
“让他们亲眼看见、亲身经历这变化!”
“等南疆粮仓满了,家家富足了……”
“其他地方的百姓还在饿肚子,听说南疆的事后,会怎么想?”
“那时候,民心所向,大势就成了!”
“所以,现在集中力量在南疆,不是没钱,而是最关键的一步!”
“让这里,成为我们大业的第一块基石!”
聂大刚的话在军帐里回响,但“亩产三千斤”这五个字,让萧璎珞和关山月心里完全无法平静。
帐内安静下来。
萧璎珞和关山月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怀疑。
她们相信聂大刚,但这件事,实在太超出常理。
萧璎珞道:
“夫君,不是我不信你……只是这亩产三千斤,自古以来谁听说过?这……这实在太难以想象了。”
关山月更冷静一些,但担忧同样深重:
“夫君,璎珞说得对。这事不只是钱的问题。”
“万一稻种不行,产量还不如以前,百姓会失望,会抱怨。”
“二皇子肯定会趁机捣乱。我们投的钱亏了还是小事。”
“但你在南疆建立的威望可能受损,甚至可能引起民乱,动摇我们的根基。”
“到时候,我们失去的就不只是钱财,更是人心和立足之地。”
“夫君,这个风险太大了。”
聂大刚看着她们,知道她们的担忧是真心为他考虑。
他平静地说:
“我知道你们担心。你们觉得不可能,是因为没见过。”
“但这稻种,植株高大强壮,稻穗大颗粒多,一穗结的谷粒是普通稻穗的好几倍。”
“它的生命力比南疆本地的稻种强得多。”
“我知道,这确实像是一场赌博!”
“但我赌的不是运气,而是这祥瑞稻种本身!”
“我相信它,胜过任何计谋。”
“一旦成功,我们的回报会是现在投入的百倍千倍。”
“你们一定要相信我!没事的!”
“好吧!”两女这才停止讨论这个话题。
聂大刚看着两人仍带忧色的面容,忽然压低声音,脸上露出那种她们熟悉的、带着几分痞气的笑容:
“公事谈完了,两位夫人是不是该犒劳一下为夫了?”
萧璎珞和关山月同时一愣,随即明白了他话中之意,脸上飞起红霞。
“你这人……正说着这么重要的事,怎么突然就……”萧璎珞嗔怪地瞪了他一眼,但眼中已有几分软意。
关山月则较为冷静,轻咳一声:“夫君,我们还在商议正事……”
聂大刚却已起身,一手拉住一个,贼兮兮地笑道:“放心,稻种的事我自有分寸。现在嘛……咱们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说罢,不由分说地拉着两人往自己的寝帐走去。
两女半推半就,互相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无奈与纵容。
帐帘落下,隔绝了外界的纷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