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将叛军校尉的头颅掷在赵虎案前,头颅滚了半圈,双目圆睁对着帐门。他指尖按在腰间长刀的刀柄上,指节因用力泛白:“七成?赵将军是觉得,我义军弟兄的血比勤王军的贱?”
帐内空气瞬间凝固。勤王军将领们纷纷按刀,苏烈带着义军锐士守在帐外,甲胄碰撞声像在倒计时。
赵虎慢条斯理地用布擦着指甲,抬眼时眼底淬着冰:“林将军这是谈不拢,打算动武?”他身后的亲卫猛地上前一步,手按在剑柄上。
“动武?”林羽突然笑了,抽出长刀往地上一插,刀身震颤着立在两人之间,“我是来告诉你,叛军粮仓我们占了,往后勤王军的粮道,得看我们脸色护。”
“你敢!”赵虎拍案而起,案上的茶杯震得跳起来,“信不信我现在就踏平你那破营地?”
“来啊。”林羽扯开衣襟,露出胸口纵横的伤疤,“去年黑风口,我带三十人守了三天三夜,你勤王军的援兵迟到了两个时辰——现在跟我谈踏平?”他突然凑近,声音压得极低,“还是说,赵将军怕了?怕我把你私藏叛军密信的事,捅到陛下面前?”
赵虎的脸色猛地变了。
帐外突然传来骚动,苏烈掀帘而入,甲胄上还沾着血:“将军,勤王军第三营往粮仓动了!”
“蠢货!”赵虎吼向身后的副将,“谁让你们擅自行动?!”
林羽拔刀出鞘,刀光映在他眼底:“看来赵将军没诚意谈。”他转身就走,“从今天起,粮道归我们守,想分粮?带着诚意来——别让我觉得,勤王军的骨头还没叛军硬。”
“站住!”赵虎的声音带着怒意,却少了几分硬气,“你要怎样才肯合作?”
林羽脚步未停:“让第三营滚回来,再把你吞的叛军赃银拿出来当军饷——不然,就等着看洛阳城的百姓嚼你赵将军的舌根。”
帐外的阳光斜斜切进来,照亮空中飞舞的尘埃。赵虎看着林羽的背影,手指在案几上抠出浅痕,突然低吼:“让第三营撤回来!”
义军营地炸开了锅。苏烈把密信副本递给林羽时,指尖还在抖:“将军,这招太险了!赵虎要是狗急跳墙——”
“他不敢。”林羽将密信塞进火盆,火苗舔舐着信纸,映得他侧脸发红,“洛阳城的御史正盯着勤王军呢,他私藏赃银的事要是败露,十个脑袋都不够砍。”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马蹄声。赵虎的亲卫捧着个木箱奔来,箱子落地时发出金银碰撞的脆响。“赵将军说,”亲卫低着头,“这是五千两饷银,粮道……请义军多费心。”
林羽踢开箱子,白银滚了一地。他从怀里掏出张纸条扔过去:“告诉赵虎,按这个清单送物资,少一件,粮道就断一天。”
亲卫捡起纸条,看到上面“五十副甲胄、三百支火箭、二十车伤药”的字样,脸都绿了。
苏烈看着满地白银,突然笑出声:“将军这招釜底抽薪,够赵虎心疼半年的。”
林羽望着勤王军营地的方向,刀鞘在掌心敲出节奏:“心疼才好,不然总觉得我们义军好欺负。”他突然转身,“通知弟兄们,今晚加餐!剩下的银子,全换成酒肉!”
营地瞬间爆发出欢呼。篝火升起时,林羽靠在断墙上喝酒,苏烈递来块烤肉:“赵虎会不会记仇啊?”
“记仇?”林羽咬下一块肉,油脂顺着下巴流,“等我们拿下叛军老巢,他还得求着跟我们合作。”
夜色渐深,勤王军营地却还亮着灯。赵虎盯着那张清单,把茶杯捏碎在手里,血顺着指缝滴在地图上,像朵诡异的花。副将小心翼翼地问:“将军,真要按他说的送?”
“送!”赵虎低吼,“但给我盯紧了!我倒要看看,他林羽能得意多久!”
而义军营地的篝火旁,林羽正举着酒坛和弟兄们碰杯,酒液洒在篝火里,腾起一串火星。苏烈笑着抢他手里的酒坛,却被他反手按住肩膀:“明年今日,咱们在叛军老巢接着喝!”
“好!”众人齐声应和,喊声震得远处的夜鸟都飞了起来。
刀光映着火光,酒气混着血气,在这乱世里,义军的锋刃,终于敢对着不公亮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