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帘被夜风掀起,林羽将最后一页军报拍在案上,墨迹未干的“叛军异动”四个字在烛火下泛着冷光。赵城主的指节叩着桌面,发出“笃笃”声,像在敲每个人紧绷的神经。
“三成兵力守城,七成随我去黑风口。”林羽突然起身,玄甲的鳞片在烛光下簌簌作响,“叛军想借峡谷地势困死我们,就得让他们知道,谁才是猎人。”
赵城主猛地抬头,铜酒爵在手中捏出指痕:“黑风口是绝地!你想让弟兄们去送死?”
“不去才是等死。”林羽扯开地图,匕首在峡谷中段一划,“他们以为我们会正面突围,偏要反着来——周堂主带三百弟子从左翼悬崖爬过去,断他们后援;钱掌柜的商队伪装成粮车,把硫磺混进叛军粮仓;赵城主,你的人守主营,看到谷口起烟就带兵抄他们老巢。”
周堂主突然拍案:“好!我门下弟子最擅攀崖,这活我接了!”钱掌柜却拽住他的袖角,算盘珠子打得噼啪响:“硫磺进价高,得算入军费——”
“战后分你三成收益。”林羽打断他,匕首“咚”地钉在地图中心,“现在,信我还是信神秘组织的屠刀?”
帐外突然炸响三声号炮,巡夜的士兵连滚带爬冲进来:“林将军!叛军先锋摸到营外了!”
林羽扯过披风,玄甲在门楣上撞出火花:“按计划行动!周堂主,你的人带足绳索,半个时辰后我要看到悬崖上的烽火!”
黑风口的夜比墨还浓。林羽伏在巨石后,听着叛军的马蹄声从峡谷深处传来,铁甲摩擦声像钝刀割着神经。他突然吹了声口哨,身后五十名火铳手同时扳动机关,铅弹在夜空中拉出金弧,瞬间掀翻了叛军前队。
“是陷阱!撤退!”叛军将领的嘶吼刚起,周堂主的哨声已从头顶传来——三百道绳索如灵蛇般垂落,弟子们踩着岩壁俯冲而下,弯刀劈断叛军的马缰,惊马发疯似的撞向本阵。
林羽拔剑时,烛火般的刀光劈开黑暗:“杀!”
混战中,他瞥见钱掌柜的商队正往粮仓挪动,麻袋上的“太平粮行”四个字在火把下格外刺眼。突然有黑影从粮堆后窜出,爪刃直取钱掌柜后心——是神秘组织的死士!
“小心!”林羽掷出匕首,正中死士手腕。那人闷哼着退回暗处,林羽突然明白,神秘组织根本没走,他们在等两败俱伤。
“钱掌柜,点火!”他挥剑格开叛军的长刀,声嘶力竭,“别管粮仓,烧峡谷!”
硫磺燃爆的闷响震得崖壁落石飞溅,叛军在火海中哀嚎。林羽踩着滚烫的碎石冲锋,突然看到赵城主带着主营的人杀了过来,长刀劈开最后一道防线。
“你竟敢违令!”林羽怒喝,却被赵城主一把按住肩甲。
“老子的兵,凭什么听你调度?”赵城主的胡须上沾着血,却笑得咧开嘴,“但你小子说得对——要烧就烧个干净!”
当东方泛起鱼肚白时,黑风口的烟火已冲上云霄。周堂主坐在崖边清点弟子,断了胳膊的钱掌柜抱着算盘核损失,赵城主则用叛军的酒坛倒酒,酒液顺着裂缝渗进焦黑的土地。
“下一步?”周堂主往嘴里塞着干粮,声音含糊。
林羽望着神秘组织撤退的方向,玄甲上的火星还在跳:“他们想躲,咱们就追。”他将酒坛往赵城主手里一塞,“城主府的铁匠铺,能打造多少火铳?”
赵城主灌了口酒,酒液顺着下巴流:“你要多少,老子给你造多少。”
钱掌柜突然按住算盘:“军费!得先算军费!”
三人相视大笑,笑声惊飞了崖边的乌鸦。林羽看着朝阳刺破云层,突然明白,所谓破局从不是一人独行——当赵城主的刀、周堂主的绳、钱掌柜的算盘都为同一个目标而动时,再深的黑暗,也挡不住这团燎原之火。
远处传来战马嘶鸣,是斥候回报:“林将军,神秘组织在黑石渡集结了主力!”
林羽将酒坛往地上一砸,碎片飞溅中,他拔出长剑直指西方:“备马!让他们看看,联手的滋味!”
剑光划破晨雾,映着身后越来越多汇聚的人影——那些曾犹豫的、算计的、恐惧的,此刻都握紧了手中的刀。这一次,他们不再是摇摆的孤舟,而是要撞碎暗礁的怒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