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望着远处叛军重新聚拢的烟尘，指节捏得发白。那不是溃散的狼狈，而是有组织的收缩——他们在调整阵型，显然没打算就此罢休。身旁的亲兵递来水囊，他没接，目光死死钉在叛军阵中那面黑旗上，旗面绣着的骷髅头在风中猎猎作响，是“黑风寨”的匪旗。
“将军，王虎那边派人来问，要不要撤到二道防线？”亲兵的声音带着颤。
林羽猛地回头，喉结滚动了一下：“告诉王虎，把最后那箱火油推出来。”
亲兵一愣：“可那是留给……”
“现在就用！”林羽的声音砸在地上，“让弟兄们把长矛都淬了油，等会儿听我号令！”
话音未落，叛军阵中突然响起牛角号，黑压压的人马如潮水般再次涌来。这一次他们学乖了，分三股梯队推进，前队举着厚重的藤牌，明显是冲着突破正面防线来的。
山谷里，王虎正用布带勒紧胳膊上的伤口，血渗出来，在布上洇出深色的花。他看见叛军的新阵型，啐了口带血的唾沫：“狗娘养的，还玩起花样了！”转身对身后喊道，“把火油桶滚到崖边！弓箭手预备——等他们进三十步！”
叛军的前锋刚踏入射程，王虎猛地挥刀：“放！”
火箭拖着焰尾掠过半空，精准地扎在藤牌上。起初只是火星，可当第二波火箭射中挂在藤牌后的油囊时，轰然一声，火墙顺着叛军的梯队蔓延开来。惨叫声里，王虎带着人从两侧崖壁上滚下巨石，砸得叛军阵型大乱。
就在这时，林羽带着骑兵从侧翼杀了出来。马刀劈砍的风声混着火噼啪的爆响，他的目标很明确——叛军阵中那面黑旗。旗手刚举起旗想要变阵，林羽的刀已经到了，连人带旗劈成了两半。
“黑风寨的杂碎！你们寨主的脑袋，老子先寄存在这！”林羽的吼声震得周围叛军耳膜发疼。
失去旗帜指挥的叛军顿时成了散沙，前队被火逼得往后退，后队却还在往前涌，自相践踏起来。王虎趁机带着人从山谷里冲出来，两面夹击，刀光剑影里，叛军的尸体很快堆成了小山。
可就在义军快要撕开缺口时，叛军里突然冲出个独眼壮汉，挥舞着双斧劈开数名义军，嘶吼道：“弟兄们跟我杀！谁砍了林羽的头，赏一百两！”
是黑风寨的二当家，独眼龙。
林羽迎上去，刀与斧撞在一起，震得他虎口发麻。独眼龙狞笑着：“姓林的，你屠了我半寨弟兄，今天就用你的血来偿！”
双斧舞得像风车，逼得林羽连连后退。王虎想上前帮忙，却被几名叛军死死缠住。眼看林羽就要被逼到崖边，他突然瞥见地上的火油，心里一横，故意卖了个破绽。
独眼龙果然中计，一斧劈空，重心不稳的瞬间，林羽猛地矮身，马刀顺着斧柄滑上去，削断了他的手腕。独眼龙惨叫着倒地，林羽没给他喘息的机会，刀光落下的同时，一脚将他踹向崖边的火堆。
“告诉你们寨主，这账还没算完！”
火越烧越旺，叛军彻底崩溃，开始四散逃窜。林羽站在崖边，看着下方混乱的溃兵，突然对王虎喊道：“留活口！问问他们，黑风寨的粮仓在哪！”
王虎咧嘴一笑，抹了把脸上的血：“早想到了！”
残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映在满地的血污上，像一幅狰狞又壮阔的画。林羽拄着刀，胸口剧烈起伏，却忍不住抬头望向黑风寨的方向。他知道，这只是开始，真正的硬仗，还在后面。但此刻，握着刀的手，却比任何时候都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