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咩~”
果然,烛礼抬手又是一个响指,艾蕾瞬间变成了雪白的小羊。
但这一切都在安洛的计算之中。
就在烛礼注意力被分散的刹那,陈岩磊和叶有枝已经摆脱了精神控制。
陈岩磊双拳砸地,沙墙拔地而起,将百里浮生团团围住。
叶有枝指尖轻弹,锋利的叶片如雨点般,射向百里浮生的双眼以及颈脖。
然而烛礼的反应快得惊人。
他第三个响指落下,冲在最前面的陈岩磊和叶有枝身形扭曲,化作了两只眼神茫然的白色绵羊。
两人已经施展的异能瞬间失效,且变成羊的期间无法使用精神力。
此时,黑曜的变形时间刚好结束,重新变回人形。
安洛在心中快速计算:
烛礼已经连续使用了三次变羊术,按照情报,他的异能该进入十分钟的冷却了......
但这个念头刚刚闪过,远处的烛礼就轻轻打出了第四个响指。
黑曜再次变成了一只黑羊。
“咩~”
躲在沙丘后的安洛瞳孔骤缩。
这不可能......除非对方用了昂贵的储存异能的道具!
就在这时,沈铭终于挣脱了惑光水晶的精神控制。
他刚恢复清醒,就看见远处的烛礼再次抬手。
第五道白光直射而来!
“小心!”
安洛疾呼的同时,左手上的掠能戒光华大盛,一个无形的漩涡将那道白色能量波尽数吸收。
“什么?”
烛礼脸上第一次露出惊讶之色。
还给你!
安洛毫不犹豫地将戒指吸收的力量反向射出。
扭曲的光线直扑烛礼而去!
百里浮生见状,强提一口气,眼眸中异光大盛。
于他而言,如果场上的唯一转机,烛礼变成了羊,那烛礼对他的一切营救都会化为泡影。
【概率操盘手】再次发动,他要将反射成功的概率压到最低!
两股规则之力在空中激烈碰撞,反弹的光线在烛礼身前剧烈波动,像要炸出一朵花来。
烛礼没有闪躲,他很清楚自己的异能特性:
只要目标的精神力比施放者的弱,就必定会被命中。
而他若是变成羊,在战场上将任人宰割。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安洛蓄谋已久的反击竟短暂压过了概率的干扰。
“呃!”
烛礼痛苦地闷哼一声,眼前视野一片模糊。
他虽然凭借强大的精神力没有完全变成绵羊,但动作明显变得迟缓。
且,他用来储存异能的一次性道具,就这么被废掉了。
沈铭岂会放过这个机会,流羽枪再次瞄准百里浮生。
可他子弹刚射出,烛礼就强忍着不适,捏碎了一张蓝色品质的瞬移符,同时打出了最后一个响指。
凡是他视线所及的第一学院选手,包括刚刚恢复的黑曜和艾蕾,全部变成了绵羊。
陈岩磊和江雪凝施加的土牢、冰墙也随之消散,百里浮生的束缚被彻底解除。
“走!”
烛礼一把拉住百里浮生,瞬移符的光芒将两人包裹。
安洛急忙用精神丝线,在两人面前布下牵绊陷阱。
但烛礼仿佛早有预料,毫不犹豫地又捏碎了一枚传送符石。
也正好躲过了,沙丘后的任知忆补的一道能量攻击。
绿色光芒一闪,两人彻底消失。
只留下沙地上刚刚变回人形的队友们,以及一片狼藉的战场。
安洛从沙丘后走出,头疼地按着太阳穴。
这一战,他们逼得对方用掉了储存异能的道具、一张瞬移符、一枚传送符石,还见识了那枚诡异的惑光水晶的极致威力。
“七大家族的人......”
安洛望着两人消失的方向,轻声叹息,
“都这么有钱吗?”
除了各种异能,对战局影响最大的便是财力。
这一架,打得他真心累。
陈岩磊从笨重的大白羊变回人形后,整个人像被抽空了力气。
他弓着腰双手撑在膝盖上,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脸上写满了不甘:
“还是让他们给跑了!”
安洛将两个人偶收回空间纽扣,目光望向烛礼和百里浮生消失的那片沙地,语气平静:
“不,是我们赢了。”
“啊?”
陈岩磊茫然地挠了挠后脑勺,显然没转过弯来。
这时白诩从沙丘后慢悠悠地晃出来,懒洋洋地接话:
“这还不明白?
我们逼得烛礼用掉了储存异能的道具,外加一张瞬移符、一枚传送石。
最重要的是——”
他故意拖长了调子,“百里浮生可是被我们打得只能狼狈逃窜。”
沈铭正低头擦拭流羽枪上不知何时溅到的血迹,闻言头也不抬地补充:
“烛礼救走的不过是个丧家之犬。等第三轮再遇见,他绝不会再有今天这样的运气。”
他顿了顿,转向安洛,“刚才多谢。”
安洛随意摆了摆手。
白诩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眼角还挂着困倦的泪花,眼神却格外清亮:
“而且现在咱们可算摸清底细了,那个变羊术看着唬人,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法对付嘛。”
安洛会意地抬起左手,那枚带着游鱼纹路的掠能戒在月光下泛着银光,算是正式在队友面前亮了相。
任知忆轻声附和:
“虽然没能留下他们很可惜,但这样有来有回地摸清对方底牌,未必不是好事。”
众人索性原地休整,各自在脑海里复盘刚才那场恶战。
厄小七安静地坐在沙地上,一边听他们说话,一边小幅度地点着头。
安洛挪到他身边,压低声音:
“你今天做得很好。”
少年腼腆地抿嘴笑了笑,犹豫着开口:
“我觉得......我还需要多练习,我现在对异能的掌控还是不太熟练。”
安洛仔细端详着他,忽然发现他前额的灰发又长了一截。
这头发的生长速度也太快了。
厚厚的刘海几乎要遮住那双总是躲闪的眼睛,配上他习惯性缩着肩膀的姿态,活脱脱像个阴郁的反派角色。
“头发要不要扎起来?”
安洛从空间纽扣里摸出一根黑色皮筋。
“啊?”
厄小七愣了愣,却没有多问,只是乖巧地接过皮筋,笨拙地将过长的刘海拢到脑后,扎起一个小小的揪揪。
“这样...可以吗?”
随着刘海被梳起,那双总是藏在阴影里的眼睛终于完整地露了出来。
在皎洁的月光下,这双眼睛黑得发亮,竟带着几分惊人的清澈。
安洛竖起大拇指:“很精神,以后可以试着把刘海扎到后面去,自信点。”
厄小七在联赛前就学会了控制厄运不波及他人,也掌握了主动运用异能的方法。
但他始终不太习惯使用这份力量,某些根深蒂固的习惯也一时难以改变。
他不安地凑近安洛,声音轻得几乎要被风吹散:
“你说...我要不要暂时离队?我总担心......”
“没什么好担心的。”
安洛直接打断他,语气坚定,
“还记得我当初对你说过的话吗?”
厄小七怔了怔,那些字句仿佛早已刻进心底,脱口而出:
“从今天起,我不再是厄运的受害者,我是开始学习如何驾驭它的骑士。”
他本能地想要低头,却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刘海可以遮挡视线。
最终,他抬起那双亮得惊人的黑眸,直直望向安洛。
月光浸在少年清秀的脸上,眉峰里的坚定都沾了点亮,信念那盏灯,灯油便续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