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分明在跟踪她。
连夜晚都不放过。
她的手指一麻,手机脱落,掉在地上。
“啪。”
宋枕星呼吸发紧地看着眼前无孔不入的男人,满脑子都是逃的念头,双脚却像是被粘在地上一样动都动不了。
陆狰看着她,缓缓俯下身捡起手机。
她没锁屏,他轻易看到上面打车的痕迹,狐疑地问道,“姐姐要去高铁站?”
风静止下来。
宋枕星在突来的惊惧里找回自己的声音,“对,我要去晴空市那边办点事,你怎么在这?”
“有点闷,出来走走。”
陆狰随意地道。
正说着,有车子停在他们面前,驾驶座的车窗降下,司机看向他们,“是你们叫的车吗?”
陆狰往前站一步,看着车里破皮的老旧内设,眉头微拧,“我们不打车了,不好意思。”
“……”
司机很无语地升上车窗,开车离去。
“……”
宋枕星站在一旁,看着陆狰在她手机上操作,把订单取消。
“这车不好,我送姐姐。”陆狰将手机递回给她。
“好。”
宋枕星极力维持出一个轻松的状态,转身与他一起往回走,眸子微转,不动声色地道,“其实我也不想打车,但我怕晚上开车出来吵到你们睡觉。”
“怎么会。”
陆狰低笑一声,“车库离主楼有些距离,除非我时时刻刻盯着姐姐听动静,不然不可能听得到。”
“……”
宋枕星迎上他幽深的视线,不确定他这话是不是别有深意,良久,她笑笑含糊过去,“是吗,我没注意。”
陆狰没有深究,就这么走在她身旁,“怎么大晚上要去晴空市?”
“哦,我接到消息,那边自媒体工厂的高层有些问题,我想亲自过去看看。”
宋枕星镇定地道。
“那也不用这么晚去。”陆狰道。
“我是想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宋枕星对答对流。
“那你把高铁票退了吧。”陆狰看向她,“我开车送你过去,也就多一个小时,耽误不了事情,路上你还能睡会。”
“我就是不想总麻烦你才没和你说这个事,你应该在家好好休养。”
宋枕星声音柔软,很是关心他。
“可我现在知道了,就不能让你一个人去涉险。”
陆狰说着忽然上前一步,在她面前停下来,挡住她的去路,低下头与她平视,眸子凝视进她的眼底,声线低磁,“还是姐姐觉得我太黏了,不想我跟着?”
“……”
宋枕星沉默两秒,笑意溢出杏目,“又乱想什么,我有说不让你跟?”
闻言,陆狰唇角的弧度更深,笑得蛊惑。
私家车行驶在深夜的公路上,陆狰贴心地将她的椅背调后,还拿了条薄毯,保证她一路休息舒坦。
宋枕星歪头看向窗外的景致,面上不显,心里复杂。
陆狰跟着她走也好,家里只有赵婉玉和林妈,留这么一个似人似鬼的在繁星园,她还不放心。
但他跟着她,她要去找许成璧,他一定会起疑,到时不知道会做什么。
“不睡会么?在想什么?”
陆狰开着车问道。
宋枕星仍看着窗外,浅声道,“我在想,你能陪我去太好了,每次只要你在,事情就会解决得特别顺,顺得我都快对你迷信了。”
其实他到她身边后并没有伤害她,反而帮她很多,甚至为她频频受伤。
但这就显得更加诡异。
一个让秦老爷子都敬畏的人会被两个小混混绑架住,会在秦家被下药而无人帮忙。
陆狰注视前方道路,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方向盘,一字一字慢慢地道,“那我一辈子都陪着姐姐好不好?”
一辈子。
陪着她。
宛若情话的低语在车里响起,动听迷人。
宋枕星却有种被诅咒的错觉,好似没活人温度的毒蛇在她脊骨至下而上攀爬,在她后颈处吐着信子。
她转过头看向他的侧脸,所以他装模作样的……是图她吗?
她没有说话,伸手将薄毯往上拉了拉,靠着椅背闭上眼。
“……”
陆狰睨她一眼,也没再说话。
近三个小时的车程抵达风景优美的海边城市,宋枕星自然没有要办的公事,于是道,“陆狰,我有点累了,附近找个酒店先住,明天再说。”
“好。”
陆狰在导航上找出一家靠海的顶奢酒店。
凌晨时分,浪花一遍遍拍打着海面,灯火璀璨的酒店高楼就屹立在这样悦耳的声音中。
“我好像忘带证件了。”
陆狰熄火后忽然道,一双黑眸有些尴尬地看向她,“我先送你进酒店,然后回来车上睡。”
真忘了么?
宋枕星黑白分明的眼定定地看着他,随后道,“没事,我开个套房。”
“套房很贵。”陆狰自责地道,“不要为我破费,我在车上睡就行。”
再贵也不及你的演技贵。
“走吧。”
宋枕星掀开薄毯子,从车上下来。
……
宋枕星开了个行政套房,门一开,光线从四面亮起,照亮整洁奢侈的豪华客厅。
她脱下鞋,“太晚了,睡吧。”
“好,晚安。”
陆狰看她,目色幽深。
“晚安。”
宋枕星说着随便找了间卧室推门进去,背靠房门站着,努力调适和陆狰在一起的紧张感。
许成璧到现在都没有电话回给她。
她得想个办法撇下陆狰去见许成璧。
这个疑团迟一分钟解开,对她就是多一分钟折磨。
宋枕星想着,把背包放到一旁,抬起腿走向浴室。
洗完澡,宋枕星拿起包里自己带的睡衣,想想又将睡衣放下,看向房间衣柜里暗紫的蚕丝睡袍。
她换上轻薄的睡袍,对着镜子系上腰带,整理衣领,没有大开,只恰到好处地露出锁骨部分。
睡袍长度到膝盖,露出一双纤长的小腿。
宋枕星看了看,拿出自己带的化妆瓶接水,然后对着发尾、脖颈喷出细腻的水雾,雾气顿时朦胧而暧昧地倾覆在白皙的皮肤上。
做完这一切,她光着脚走出房间,外面的灯已经全关了。
她在吧台前的高脚凳上坐下,开一个小灯,替自己倒了一杯葡萄汁,夹入冰块。
一块。
两块。
夹到第七块的时候,陆狰不出意外地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