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合着就在这等她这一句是吗?
宋枕星郁闷到伸手按腰,血压突突上蹿。
陆狰看她这样,心疼地靠过来扶她,“姐姐,我错了,你别气了……”
这会来讨好了。
宋枕星一把打开他的手,冷冰冰地道,“洗把脸等我。”
一身酒味。
“好。”
陆狰乖乖答应。
宋枕星转身就往外走,越走越不开心,又回过头来走到他面前,往他腿上用力踹了一脚,“你有病!”
“……”
陆狰一脸无辜。
骂完,宋枕星气才顺一些,踩着高跟鞋离开。
向来冷静杀四方的人被他气得失去表情管理,还真是鲜活。
陆狰站在原地,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才转身面向洗手台,挤压洗手液,按下水龙头,清澈的水流顺着乳白泡沫流淌他的根根指节。
他抬起眼,看向镜中的自己,薄唇噙着几分得意。
居然想用合作关系控制两人关系止步于此……
到底谁幼稚啊,宋枕星。
……
宋枕星走出去时,内场的拍卖已经开始。
拍卖师站在光线幽暗的舞台上,手上捧着带灯光的玻璃瓶,里边一只金色蝴蝶拍着翅膀不断撞壁,试图逃生出去。
“接下来的拍品就是这只金鸟凤蝶,起拍价是……”
宋枕星转角楼梯上去。
屏风后的圆桌上摆着精致茶点,俞珂没坐在位置上,而是站在护栏前看着下方的拍卖流程。
见她过来,俞珂笑着看向她,“哄好了?”
宋枕星走到她身边,浅浅一笑,“算吧,俞总,我想带他先离开,你认识这里的人,帮我说一声?”
“救风尘呐?”
俞珂挑眉调侃。
“您就别取笑我了。”宋枕星苦笑一声。
“好,说一声简单,不过你来都来了,再看会,也帮我挑挑。”
俞珂说着又望向下面拍卖台的方向,“这蝴蝶越稀有,代表你拍的东西越好,越珍贵。”
宋枕星不好催她催得明显,便顺着看向下方,“我看那张桌上拍到的蝴蝶不是稀有品种。”
“那种啊,那种很便宜,没几个钱,像我要的拍品就得是珍稀级别的蝴蝶。”
俞珂满不在乎地说道。
真就像在谈论一只蝴蝶的命运般无所谓。
宋枕星听得很不舒服,但还是陪着笑脸,指着端上来的新蝴蝶品种道,“这个看着不像普通蝴蝶,是你要的吗?”
闻言,俞珂忽然看向她,定定地端详打量。
半晌俞珂笑起来,看着她道,“枕星,你知道我为什么第一眼就觉得和你投缘么?”
“嗯?”
宋枕星笑着配合疑惑。
“因为你和我很像,都是被强行榨取过女性身体价值的人。”
俞珂站在她身旁,极为平静地说起往事,“我十七岁的时候被我继父强暴,村子里光棍多,他就拿我出去卖,究竟卖过多少次我已经忘了。”
“……”
宋枕星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后来有一天,我把绑我的麻绳咬断了逃出来,辗转逃到这个国家。”
俞珂言语简单,“然后被骗到这里,继续被压榨。”
“……”
“我想总这样也不是个事,于是我开始帮忙管理,管着管着,我开始把上面的人一个个弄死,自己接手,有了钱有了身份,谁也不能再奈何我。”
这个受害者变施害者的背景经历越听越眼熟……
宋枕星将手搭在面前的铁艺扶手上,强行镇定地问道,“原来俞总有这么坎坷的经历,你换过国籍,那俞珂并不是你的本名?”
“已经很久没人问过我本名叫什么了。”
俞珂轻笑一声,笑得有些复杂。
良久,她摘下头上的蝴蝶发饰,然后看向宋枕星年轻的脸庞,一字一字道,“我本名叫……胡蝶。”
胡蝶,地下黑市的幕后大老板,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
连许成璧都差点死她手里。
宋枕星眼前有些发晕,果然是又被裹挟到剧情里。
“没错,这拍卖会现在是我的场。”
“……”
这本死小说,把笔墨着重放在男女主的情情爱爱上,案子全是几笔带过,上次不交代宁彤的名字,这次又不交代俞珂这个新名字。
现在好了,她居然搭着这位女大佬的关系跑到拍卖会上来。
跟阎王交朋友……
这次不用救人,先想想自己怎么存活吧。
宋枕星的后背沁出些许冷汗,面上仍保持冷静,不退缩地迎接俞珂看过来的视线,“你不该告诉我这些。”
“没什么该不该的,我就是觉着我们是一类人。”
俞珂转身,让服务生上了两杯酒,给她一杯,“在秦家寿宴我就看出,你是真不觉得自己有错,很多女人受了磋磨背都驼得厉害些。”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接手地下黑市,为什么要同类相残。
宋枕星接过酒杯,判断她的意图,“你是刻意把我带入内场?”
“是,因为我在你眼睛里还看到了野心,掌控的野心。”俞珂举起酒杯,“怎么样,跟着我一起干吧,这很赚钱。”
原来是要她上贼船。
“俞总这里已经很成熟了,还有我能效劳的地方?”宋枕星问道。
“当然,你手上有传媒公司,这能给我们拓展无限的资源。”
俞珂笑得温和,要与她碰杯。
“能让我想想吗?”
宋枕星笑着问道,没有与她碰杯。
“可以,你慢慢想。”
俞珂大度地放下手中的酒杯,倚靠在护栏上往下看。
宋枕星也把酒杯放回去,长睫微抬,就见不远处好几个腰间别着枪的保镖。
俞珂把底牌亮给她,她不答应,就不可能活着走出这个内场。
“……”
宋枕星转过身,学俞珂的样子倚靠在护栏上,低头望向滔滔不绝的拍卖师,脑子在疯狂运转。
“其实我本来还担心你有妇人之仁,会觉得我做的事不好。”
俞珂对她笑得很是亲近,完全看不出一点践踏人命的模样。
宋枕星也笑,“原来俞总说什么要个孩子,让我帮忙挑蝴蝶,都是在试探我。”
试探她会不会同情这些玻璃瓶里的蝴蝶。
“是啊。”
俞珂坦然承认,“不过我果然没看错你,像我们这种从泥沼里爬上来的人就不该有那么多的软性,女性身体价值也好,男性身体价值也罢,只要能为我们提供利益,都能利用。”
宋枕星顺着她的话发表野心勃勃的言论,“是,什么都是假的,只有利益是真的。”
闻言,俞珂眼睛一亮,以为已经拿捏住她,“看来你想明白了。”
“有点兴趣。”
宋枕星笑着看向她,“那我是不是该给俞总一份投名状,否则俞总要怎么信我呢?”
“你的投名状不是已经带来了么?”
俞珂意有所指地看向下方。
宋枕星顺着她的视线往下看去,就见陆狰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洗手间走了出来,没再去工作,贴墙蹲在一片暗色里,透着几分懒散邪气,衬衣白净,腿长吸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