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有多疼呢,最疼的那一下被他挡了下来。
宋枕星道,“我这只是小伤,你呢?”
“我也没事。”
陆狰道,顿了顿又补一句,“姐姐想看吗?”
“好。”
陆狰便伸手解开身前的扣子,往后脱病号服,牵扯到伤口,手臂线条一下收紧,薄唇间溢出一丝低吟,“呃……”
“我来。”
宋枕星阻止他的动作。
“嗯。”
陆狰便乖乖坐着不动了。
宋枕星站在他身旁,小心翼翼地将病号服往下拉,入目就是一块一块的纱布。
他背上几乎没有多少地方是不用纱布遮的,顺着纱布上药水的痕迹能勉强还原伤口的面积,只见一道手指粗般的痕迹斜着贯穿整个背部。
这么长的伤口,她无法想象那火盆砸下来的一瞬到底有多疼。
若他真不对劲,也不会拿自己身体下这么大的赌注吧。
差一点,他真会死。
宋枕星鼻尖酸涩,攥着他衣服的手指不由自主收紧。
半晌听不到她的声音,陆狰的眸子动了动,虚弱地动着薄唇,“姐姐,我的伤口是不是很丑?”
“……”
“如果我有程浮白的身手就好了,一定不会把身体弄得这么难看。”
他说着,仍不得到她的回应。
真去想程浮白了?
陆狰忍着疼痛不爽回眸,就见她眼眶红了一圈,含着薄薄的水光,看他的眼神复杂中掺杂心疼。
“……”
他英俊的面庞上神色有一刹的凝住。
宋枕星收敛回目光,替他将病号服拉回去,拉着他转身面向自己,抬起手替他把扣子一颗颗系上,眼底愈发的红。
他的前襟衣摆撩动,现出身前没好的伤口。
连着受伤。
撑的一定很辛苦。
陆狰捏上她的手,将她拉进自己跨开的双腿间,缓缓仰起脸,深深盯着她泛红的眼,“姐姐在为我难过吗?还是被我的伤口吓到了?”
“……”
宋枕星红着眼继续系扣,没有回答。
“我现在身体这么丑,姐姐是不是更不想要我了?”
他以虔诚的姿势仰视她,眼巴巴的,手指却一直捏着她,不让她有任何往后退的空间。
伤成这样,还在想她要不要他。
宋枕星眼眶涩得厉害,勉强露出一抹嘲讽的弧度,“你看,我都说我们互相刑克,你又为我受了伤,如果没有我,你根本不会一次次……”
“如果没有姐姐,那我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陆狰想都不想地打断她的话,极端到至死不渝的深情。
“……”
没有她,活着就没意思了吗?
他真的……这么爱她吗?
她定定地看着他,他的眼像深处的海,没有边际,隐隐约约透着吞没她的危险,又明晃晃带着让她沉溺的极致温柔。
水温正好,一点点引诱着她下沉。
明明感觉海上大雾弥漫,海面下或许汹涌,可是……
陆狰将她拉下一些,她僵硬而顺从地低下肩膀。
察觉到她的不抗拒,他仰起头,喉结在颈上绷成一条凸起的线,干燥的薄唇吻上她濡湿的眼,含住未落的清泪。
她的长睫似蝴蝶振翅,在他唇上胡乱拍打,激得他身体绷紧。
陆狰握住她的手一下收紧,被泪润过的温软开始强势地往下吻去,游走在她的脸上,停至她的嘴角。
他睨她一眼,正欲吻下去,肩膀忽然被按住。
“姐姐……”
陆狰近乎痴迷地凝视着她,嗓音喑哑得入骨,仿佛求着她别拒绝。
宋枕星站在他面前,双手慢慢抚上他的脖子,注视着他良久轻声问道,“陆狰,你有没有骗过我?”
“……”
陆狰眼里的欲念涣散了一秒,“哪种骗?”
“你骗过?”
如果没骗过,他不会这么问。
陆狰明显感觉到脖子上的一双纤细手在收紧,他没有回避目光,直直对上她的视线,有些心虚地道,“我很多次都是故意在姐姐面前装可怜,包括刚刚。”
“……”
“我嘴上说怕伤口吓到姐姐,但其实我就是想让你亲眼看看,想让你心疼我。”
“……”
花招多。
她缓缓逼近他的脸,恨不得在这一瞬间将他眼底的东西全都看透,“就这些吗?别的没了?”
陆狰盯着她潮湿的眼,任由她握住自己脖子,眼神干净而坦诚,“没了,我怎么舍得欺骗姐姐、伤害姐姐。”
“好。”
宋枕星听到自己这么说,把手从他脖子上撤下来。
她不想再纠结了,她选择先相信他。
“那我可以继续了?”陆狰挑眉。
“你伤还没……”
没说完,陆狰就一把将她扯坐到腿上,单臂圈住她的细腰,偏头吻下来。
宋枕星没再拒绝,主动迎了上去,攀上他的肩膀,与他恣意纠缠,唇齿缠绵,任由他的气息降落下来。
她的舌尖被吸,身体狠狠颤了下,不住地发软。
陆狰捞住她下滑的身体,忽然退开来,把脸埋进她细腻的颈间喘得脆弱又急促,“疼……”
“……”
宋枕星有些迷离地看着前方的仪器。
哦,他才刚能从重症转出来。
……
“然后,你就这么同他和好了?”
VIp病房的小厨房里,许成璧一边按宋枕星教的切姜,一边不可思议地问道。
“嗯。”
宋枕星站在那里,一头长发扎起,受伤的双手垂在身侧,“把姜片放进汤里,开火煲就行。”
“好。”
许成璧把姜片放进砂锅,盖上锅盖道,“你现在不猜疑他了?”
“我想过了,我可能是经历过纪宸、叶锡安那样的男人,所以对谁都防范。”
宋枕星道,“陆狰要真有问题,他怎么会拿命护我?”
许成璧听得点点头。
这一点……确实。
“退一万步来说,这些都是他的手段,想让我喜欢上他,那他图什么?”
宋枕星冷静地分析道,“无非就是像纪宸他们一样图我的钱,那之后相处,他肯定不是找机会催我结婚好分我一半家产,就是想进我公司担任个一官半职……”
“……”
“等那些苗头出来,我再停止不就好了?”
这就是她目前的真实想法,反正她好像也没什么别的可被图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