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训义带着人坐在楼里,一脸愤恨地瞪向他们两个人,凶巴巴的样子像上午的妹妹。
“哎哟,小陆少爷还知道回来啊!”
陆训义阴阳怪气地开口,肩上的伤换了种绑法,看着像是好了不少。
陆狰冷着脸走进去,“我不是说过,不要轻易找我,更别上这来。”
他这么做简直就在明着告诉程浮白, 他们是一派的。
“我不上这来我上哪,你知不知道昨天程浮白刚到陆家就冲我冷笑一声,他绝对是要对我下手了!”
陆训义从椅子上站起来,“我的小少爷,我可是在给你顶缸!没有你,我闲出屁了我对程家人动手?”
在小说里,对程家人动手的就是陆训义,但那是在家主之位悬而未决之时,可现在陆训义思想已经被改变了。
他清楚陆狰现在才是真正的隐形家主。
宋枕星把行李箱往里推去,陆训义还在骂骂咧咧地输出。
陆狰没搭理他,径自在一旁坐下来,让下属报告最近的陆家动向。
两股声音交织在一起,陆狰没有听烦,陆训义先受不了了,差点跳起来,“我告诉你陆狰,你牛,荣老头子和两代蜉蝣堂现在都听你的,你有本事就赶紧上位,一个程浮白而已,没必须这么防着,陆家已经是你说了算了!”
闻言,宋枕星停下来,回眸看向陆狰森冷的脸。
这点陆狰当然知道,但为了她,他必须将程浮白捧上高位。
“所以你故意来找我,想引程浮白来对付我?”
陆狰抬眸睨向自己的二叔,眼神锐利如刃。
“这本来就是你的主意,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接程浮白这份恨意?”
陆训义道,这可是他在家里想了好几天想出来的绝世好计,他要引两虎相争,他就能渔翁得利。
陆狰就这么看着他,忽地一笑,“二叔好计策。”
“你在嘲笑我吗?”
陆训义脸色一变,感觉他这笑容怪怪的。
“没有,我是欣赏二叔也动脑子了,我来帮二叔捋捋。”
陆狰坐在那里慢条斯理地道,“让程浮白跟我斗,我手里牌多赢面大,你这样背信我为什么要留?程浮白虽然牌少,也有险胜的可能,一旦他赢,他绝对不会放过动手的你。”
“……”
“以二叔现在的势力,想求活路只能找兄妹帮忙,再引他们去斗,不过谁赢二叔也不可能爬再高了。”陆狰提醒着他,“二叔唯一能赌出来最好的局面就是……几方俱败而亡。”
兄妹俱败而亡。
这几个字让陆训义的眼震了震。
他是贪,他是想要家主之位,但他不是老四那个杀胚,他不盼家人死。
陆训义脸白了白,咬着牙道,“什么意思,你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也看不起我是吗?凭什么我就只能指着别人全败了才能上位?父亲留下的人很多都是支持我的!”
“可爷爷已经过世了,二叔是要凭自己的智力去夺权吗?从我,从程浮白,从陆训礼、陆训言手中夺权?”陆狰凉声反问。
“你——”
陆训义气得脸都青了,死死瞪向他,却又驳不出来。
他其实也知道,他一直靠着拍父亲的马屁才有所谓的陆家地位,他是兄妹中……最没胜算的那一个。
“二叔,别再摇摆,我已经帮你想好了结局。”陆狰站在他面前一字一字道。
“什么结局?”
陆训义没好气地道。
“阖家平安,避世深居,钱财无忧。”陆狰看着他,语气缓下来。
陆训义因这十二字愣了下,好一会才想明白过来,“你要我放弃陆家身份?”
是这个意思吧?
“难道二叔要一直陷在陆家的乱流里?”陆狰盯着他,“我会让你脱身。”
“我凭什么信你?你还他妈开过我两枪!”
陆训义还有些不服气。
“你要么信我和爷爷,要么选你自己的路,但这路走下来会是什么样你自己清楚。”陆狰说到最后,眸光变黯。
宋枕星看着,知道他想到了陆训容。
陆训容到最后依然选择自己要走的路,谁都改不了。
“……”
陆训义哑了。
老爷子临死时跟他说的话他这辈子都忘不掉,老爷子让他想活就听陆狰的。
他不懂,真的不懂……
他张了张嘴,欲言又止,脑子里蹿过许多想法,忽地他问道,“老四他……是不是也走了这条路?他躲起来活了?”
父亲是不是特意派陆狰这么一步一步安排他们脱离乱流?
否则,老四怎么就再也没回来过。
宋枕星心头一颤,握着行李箱的手紧了紧,陆狰站在那里面无表情,薄唇抿着,没说是,没说不是。
陆训义得不到回答,以为自己猜对了。
他往后退两步,每一步都在挣扎踌躇,最后道,“我会向外放话,我是为你开我两枪过来报复的。”
这话一出,代表陆训义到底还是选择站在陆狰这一边。
“好。”
陆狰应道。
“你听着,我不是信你,我是信老爷子。”
陆训义艰难地抬起手指了指他,“待事了结,你安排我和老四见一面,我跟他还有账没算完,我还得揍他一顿!”
说完,陆训义咬着牙转身带人离开。
厅里很快寂静空荡下来,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宋枕星的注意力始终在陆狰身上,他站在原地,如木偶般没有情绪地立着,立了很久很久,眼底血丝渐起。
揍不到了。
再也揍不到了。
……
程浮白和陆训义之间的斗争正式开始。
从这一刻开始,陆家人才惊讶地发现,从前这位六爷的手段有多温和,而今……
陆训义手上是没了什么权利,但还有支持他的人,有妻子,有已经成年的长子陆斯聿。
程浮白拉起的团队将他们逐一击破,逼得不少人远离陆训义,妻子一再陷入圈套,钱赔了一笔又一笔,手上产业尽数被消磨光,陆斯聿和父母不对付,但这种时候依然被清算得寸步难行。
到中州的第一场雪下下来时,程浮白如一个爽文男主将二房杀到只剩孤零零几个人,再无一点权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