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驿站的一角,成了风暴中唯一的孤岛。外面是吞噬天地的狂沙,内部是四人紧靠的喘息。而就在这震耳欲聋的风声间隙,那从驿站深处传来的、夹杂在风沙中的异响,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瘆人。
金属摩擦的“嘎吱”声,低沉压抑的、仿佛来自喉咙深处的嘶吼,还有……微弱的、断断续续的人声,像是在挣扎,又像是在念诵着什么。
“妈的,这鬼地方……还有活物?”王胖子汗毛倒竖,抓紧了工兵铲,“不会是乔二那帮孙子也躲进来了,在搞什么鬼吧?”
胡八一脸色凝重,侧耳仔细分辨:“不像……乔二那伙人都是乌合之众,吓破胆了,弄不出这动静。这嘶吼声……不像是人发出的。”
Shirley杨也低声道:“人声很微弱,而且似乎只有一两个。金属摩擦和嘶吼声更像是……某种被束缚的东西。”
张九歌靠在墙上,努力集中精神,试图穿透这混乱的能量场去感知。虽然“望气”之术大打折扣,但他还是捕捉到一丝从深处弥漫过来的、极其微弱的阴冷和……死寂之气,与这沙漠的燥热格格不入。
“里面有东西,”张九歌沉声道,“不是活人,至少不完全是。带着很重的阴气和尸气,但又被某种东西束缚着。”
这话让王胖子更紧张了:“粽子?这破驿站里也有粽子?还让不让人消停了!”
胡八一当机立断:“不能干等着。风沙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万一里面的东西摸过来,我们腹背受敌更麻烦。老规矩,我和杨参谋过去看看,九歌你和胖子留在这里警戒,万一有情况也有个照应。”
张九歌知道自己状态不佳,没有逞强,点了点头:“小心,感觉不对劲立刻退回。”
胡八一和Shirley杨对视一眼,紧了紧手中的武器,猫着腰,沿着残破的墙壁,小心翼翼地向驿站深处摸去。
风沙依旧猛烈,但靠着墙壁的掩护,还能艰难前行。越往里走,那金属摩擦声和嘶吼声越发清晰,空气中弥漫的淡淡腐臭味也隐约可闻。
驿站内部比外面看起来要大一些,结构也更为复杂,有几个半塌的土屋还保持着大致的轮廓。声音和气味正是从其中一个看起来相对最完整、门框歪斜的土屋里传出来的。
胡八一和Shirley杨屏住呼吸,悄无声息地靠近那土屋的窗口。窗口被破旧的木板钉死大半,只留下几条缝隙。
胡八一凑到一条缝隙前,眯着眼朝里望去。
土屋内光线昏暗,借着从破洞透入的微弱天光,可以看到里面景象诡异——屋中央的地面上,刻画着一个用暗红色颜料(或许是朱砂混合了血液)绘制的简陋阵法,阵法中央,赫然禁锢着两具人形的东西!
那两具“人”身形干瘪,皮肤呈青黑色,穿着早已破烂不堪的古代服饰,看样式竟有些像西夏时期的!它们双眼空洞,口中发出无意识的低沉嘶吼,身体不断挣扎,导致手脚上锈迹斑斑的铁链发出“嘎吱嘎吱”的摩擦声。浓郁的尸气正是从它们身上散发出来的!
而在阵法旁边,蜷缩着两个人!正是之前逃离伪龙宫的那伙隐秘势力中的两个成员!他们此刻状态极差,一人腹部有伤,鲜血浸透了衣物,另一人则脸色惨白,正对着那两具挣扎的西夏古尸,手中拿着一块骨片,口中念念有词,似乎在努力维持着那个禁锢阵法,但显然已经到了强弩之末,额头青筋暴起,汗如雨下。
“是他们在操控古尸?”Shirley杨低声道,眼中闪过震惊。这手段,已经超出了寻常盗墓贼的范畴,更像是某种邪术。
胡八一仔细观察,摇了摇头:“不像操控……更像是在……封印或者镇压!他们快撑不住了!”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那个念咒的隐秘势力成员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手中的骨片“咔嚓”一声出现了裂痕!地上的阵法红光瞬间黯淡!
“吼!!”
两具西夏古尸仿佛挣脱了部分束缚,嘶吼声陡然增大,挣扎得更加剧烈,铁链哗啦作响,眼看就要挣脱!
那名受伤的成员眼中露出绝望之色。
胡八一和Shirley杨来不及多想,几乎同时做出反应!不能让这两具古尸完全挣脱,否则在这狭小空间内,所有人都危险!
“动手!”
胡八一大吼一声,一脚踹开那本就歪斜的木门,举枪便朝着离他最近的一具古尸的头颅射击!Shirley杨则挥动金刚伞,如同标枪般掷向另一具古尸的胸口,试图将其钉回地面!
“砰!”“噗!”
子弹精准命中古尸眉心,却如同打在坚韧的皮革上,只是让它的头颅猛地后仰,动作一滞,并未造成致命伤!金刚伞也深深刺入古尸胸膛,但那古尸只是发出一声更加愤怒的咆哮,双手抓住伞柄,竟要将其拔出!
这两具古尸,比他们之前遇到的任何僵尸都要坚韧!
那两名隐秘势力成员看到胡八一和Shirley杨出现,先是一惊,随即那名念咒者急声喊道:“快!帮忙稳住阵法!它们被党项巫术炼过,寻常刀枪难伤!只有阵法能克制!”
胡八一和Shirley杨虽然对这两伙人没有好感,但眼下情况危急,也顾不了那么多。胡八一一边换弹夹,一边吼道:“怎么稳?”
“用你们的血!滴在阵法东南角的符文上!快!”那人嘶哑地喊道,嘴角还在溢血。
Shirley杨闻言,毫不犹豫地用匕首划破指尖,挤出血珠,精准地弹向阵法东南角那个黯淡的符文!
胡八一也依法炮制。
两人的鲜血滴落在符文上,那原本黯淡的阵法猛地亮起一丝微光,虽然远不如之前,但确实让两具古尸的挣扎势头再次被压制了一瞬!
“有效!”那名念咒者精神一振,趁机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手中的骨片上,再次念动咒语!
骨片上的裂痕蔓延速度减缓,阵法的光芒稳定了些许。
四人(胡八一、Shirley杨和两名隐秘势力成员)暂时形成了一个脆弱的同盟,共同对抗那两具凶悍的西夏古尸。古尸在阵法和外部攻击的干扰下,虽然依旧力大无穷,嘶吼不断,但暂时无法完全挣脱铁链的束缚。
外面的风沙依旧在疯狂咆哮,仿佛在为这驿站内诡异的战斗伴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