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的晨雾总裹着浓得化不开的硫磺味,火泉边的青石板被泉水蒸得发烫,踩上去能透过布鞋感受到细微的灼意。林砚靠在泉眼旁的老榕树上,寒月剑斜插在石缝里,剑穗垂落的银铃偶尔被风拂动,叮铃声混着泉底“咕嘟咕嘟”的冒泡声,倒有几分安宁。不远处,阿苗正帮村落里的阿婆翻晒草药,青绿色的草叶铺在竹匾上,沾着的露珠映着火泉的赤光,像撒了把碎红宝石。
“林大哥!沈姐姐!”阿苗的声音突然传来,带着急促的颤音。林砚猛地睁眼,只见阿苗怀里的寒鼎正剧烈震动,九枚泉钥绕着鼎身飞速旋转,其中代表火泉的红钥原本透亮的色泽,正被一缕缕极淡的黑光慢慢浸染,像是墨滴进了朱砂。
沈清寒最先起身,冰魄剑出鞘时带起一阵寒气,瞬间驱散了周围的热意:“是泉脉异动,去看看。”三人快步跑到火泉边,原本翻涌着赤红热浪的泉水,此刻边缘竟凝着圈灰黑色的水纹,像是被墨染过的绸缎,随着泉涌缓缓向内渗透。更诡异的是,泉底深处隐约有细碎的光点闪烁,光点每亮一次,泉面的灰黑色就重一分。
沈清寒将冰魄剑探入泉中,剑刃刚触到水面下三寸,一股灼热的气浪突然从泉底冲上来,竟直接将剑身上的霜花蒸成白雾。她手腕微沉,剑刃抵住那股力道,指尖传来清晰的灼痛:“不是普通的火泉灵力,是‘仿蛊祖核心’的气息——有人在偷偷用东西复刻本源液,还引着它吸火泉的力。”
林砚当即解下腰间的水囊,将里面的冰泉冷水泼在身上,纵身跃入火泉。泉水的温度比往常高了数倍,刚没到胸口,就感觉皮肉像被细针穿刺,他咬牙往泉底游去,寒月剑在水中划出红光,照亮了周围的泉脉石缝——三枚指甲盖大小的暗红晶体嵌在石缝里,晶体表面裹着层透明的“引蛊线”,细得像蜘蛛丝,正随着泉水的流动轻轻摆动,每摆动一次,就有丝缕赤红灵力顺着线钻进晶体里。
“找到源头了!”林砚挥剑斩向引蛊线,剑刃刚碰到线,就迸出细碎的火星,引蛊线断裂的瞬间,晶体突然“咔”地裂开道缝,三只巴掌大的虫子从缝里钻了出来——它们通体暗红,翅膀上印着和蛊祖幼体相似的纹路,却粗糙得像是用泥巴捏成,翅膀扇动时,还会掉下来细小的炭渣。
“是‘仿蛊虫’!”沈清寒也跃入泉中,冰魄剑横扫,寒气瞬间冻住其中一只仿蛊虫的翅膀,“血煞殿的人没彻底死绝,还在打九泉的主意!”被冻住的仿蛊虫发出尖锐的嘶鸣,翅膀猛地挣碎冰壳,喷出一团火星般的毒雾,毒雾落在泉水中,竟让周围的泉水泛起了灰黑色的泡沫。
阿苗站在泉边,立刻将寒鼎举过头顶,代表火泉的红钥射出一道赤红光芒,精准裹住毒雾:“这些虫子靠火泉灵力活,断了它们的力源就没用了!”红光收紧,毒雾瞬间被净化成白雾,散在空气中。另两只仿蛊虫见同伴吃亏,转身想往泉脉深处钻,林砚早有准备,寒月剑刺入泉底岩石,红光顺着岩石蔓延,将泉脉通道堵得严严实实。
“往哪跑?”林砚纵身追上,剑刃挑起一只仿蛊虫,红光闪过,虫子瞬间化为飞灰。沈清寒则用冰魄剑将另一只困在冰球里,冰球渐渐收紧,虫子的嘶鸣声越来越弱,最终也没了动静。
解决完仿蛊虫,林砚顺着引蛊线断裂的方向摸索,在泉眼西侧的山洞里找到了踪迹——五个穿黑袍的人围着一座青铜炼丹炉,炉口冒着灰黑色的烟,炉身刻着残缺的血煞殿蛊纹,其中一人正往炉里扔着什么,仔细一看,竟是刚孵化的普通蛊卵。炉里熬着的液体泛着和泉边一样的灰黑色,散发着刺鼻的腥气。
“你们以为用残液和普通蛊虫,就能复刻本源液?”林砚寒月剑出鞘,剑气瞬间劈开炉烟,直逼黑袍人首领,“九泉的封印,不是你们能碰的。”首领戴着枚骨戒,手指一动,两条黑色蛊链从袖中飞出,缠向林砚脚踝:“蛊祖大人虽灭,但他的秘术还在!只要炼成伪本源液,我们就能先控火泉,再吞其他八泉,到时候天下都是我们的!”
沈清寒趁机绕到炼丹炉后,冰魄剑斜刺入炉底,寒气顺着炉壁蔓延,炉内的伪本源液瞬间泛起白霜,“咔嚓”一声凝成了黑色的废晶。“没了伪本源液,你们还能做什么?”沈清寒的声音冷得像冰,剑刃一转,炉身轰然倒塌,碎瓷片溅了黑袍人一身。
阿苗也赶到山洞,泉钥的红光扫过黑袍人,他们身上藏着的蛊虫纷纷钻出,却在红光中瞬间消融。首领见势不妙,突然从怀里掏出个黑色瓷瓶,想往自己身上倒——里面是剩下的伪本源液,他竟想引爆自己同归于尽。林砚眼疾手快,一剑刺穿他的手腕,瓷瓶掉在地上摔碎,伪本源液洒在石地上,很快就蒸发成了灰雾。
“带走他们,交给村落的长老处置。”林砚收剑,看着被绑住的黑袍人,语气没有丝毫波澜,“让所有人都知道,打九泉主意的人,没有好下场。”
处理完黑袍人,三人回到火泉边。阿苗将代表火泉的红钥插入泉眼,红光顺着泉脉蔓延,泉水中的灰黑色渐渐消退,又恢复了往日的赤红。沈清寒蹲在泉边,用冰魄剑舀起一捧泉水,泉水清澈见底,再没有丝毫异动。
“看来,守护九泉不是打完残魂就结束了。”阿苗摸着寒鼎,九枚泉钥的光芒渐渐柔和,“以后每个泉眼,都得常来看看。”林砚望向远处的村落,阿婆正牵着小孩的手往这边走,小孩手里拿着串野果,看到他们就挥了挥手。
“那就守下去。”林砚握紧寒月剑,剑身上的红光与火泉相映,“只要这人间还有烟火气,我们就不能让九泉再出乱子。”沈清寒点头,冰魄剑上的霜花渐渐融化,融入风中——他们的守护之路,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