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缝里的那声“咔”很轻,像是锈锁松动,又像某种信号接通。
陈默没收回钥匙,也没推进。他站在原地,右手悬着,掌心钻头微微发烫。右眼的血月纹路还在跳,和门前图腾的红光频率一致,一明一暗,像在回应什么。
苏红袖从侧面靠近,脚步放得很慢。她看了眼赵铁山堵住的门缝,又看向陈默:“你还听得到声音?”
陈默点头:“不是幻觉了。它在等。”
“等什么?”
“等她们。”他转头看向林焱和林淼所在的位置。
两人靠在另一侧岩壁下。林淼半坐着,左眼义体泛着微弱蓝光,周身寒气不断外溢,在地面结出一层厚冰。冰面正缓慢蔓延,已经爬过林焱的小腿。
林焱猛地抬手,火焰从掌心窜出,砸向冰层。火舌刚触到冰面,就被吸进去,连烟都没冒。她咬牙,加大输出,火焰顺着冰面反扑,却在接近林淼时突然熄灭。
“别再吸了!”她吼了一声,声音沙哑,“再吸你就没了!”
林淼没睁眼,嘴唇动了动:“我在拉住自己。”
“拉个屁!你都快成冰雕了!”
陈默走过去,右眼扫过林淼全身。血液中的抗性因子波动比之前弱了三成,但节奏稳定,不像是被外力操控。他在心里记下一组数据——主动压制,非失控。
他没出手。
林焱低头看自己被冻住的脚踝,猛地一挣。冰层裂开一道缝,她趁机抽出腿,直接冲上前,一把抓住林淼肩膀。
“要死一起死,要变怪物也一起变!”她说完,右手按在自己胸口,火焰瞬间从皮肤下透出来,整条右臂开始燃烧。
林淼睁开了眼。
左眼义体闪过一丝裂纹,冰蓝色的光变得浑浊。她看着姐姐自燃的手臂,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响。
“你疯了?”
“我没你疯。”林焱咬牙,“你再这么吞下去,早晚变成它们的东西。我不答应。”
林淼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抬手,用牙齿咬破指尖。
鲜血滴落在冰面上,没有融化,反而渗入晶层,化作一道赤金色的纹路。她以指为笔,在冰上画出一个螺旋形阵法,两股线条相互缠绕,一红一蓝,最终交汇于中心一点。
“姐。”她声音很轻,“信我吗?”
林焱没犹豫,直接把手按在阵心。
火焰顺着血线涌入,冰层剧烈震动。一圈气流从两人之间炸开,吹得陈默后退半步。苏红袖拔刀半寸,唐刀发出一声低鸣,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冰与火没有相斥。
它们在阵法中融合,形成一股旋转的能量场。空气扭曲,温度骤升又骤降,地面的冰层开始向上卷曲,化作螺旋状的屏障,将四人围在中间。
苏红袖肩胛处的龙纹突然发烫,她伸手去摸,发现纹路正在轻微抖动。唐刀自动震了一下,刀柄上的符文亮起微光。
“这是……”她皱眉,“老东西传下来的招?”
陈默盯着阵法中心。系统界面闪了一下:【检测到复合能量结构,临时技能获取概率提升15%】。
他立刻激活掌心钻头,贴着岩壁扫描前方区域。钻头反馈显示,正前方三十米处有一道承重薄弱带,厚度不足四十公分,后面是空腔。
“有路。”他说,“能打通。”
“撑不了多久。”苏红袖盯着双胞胎,“她们在耗命。”
话音未落,林焱右臂的火焰突然暴涨,整条手臂皮肉焦黑脱落,露出底下的骨骼。她闷哼一声,没松手。
林淼的脸色更白,左眼义体出现细密裂痕,鼻尖凝出一层霜。她的血还在往阵法里流,速度越来越慢。
“三十秒。”陈默对苏红袖说,“你稳住边缘。”
苏红袖点头,唐刀出鞘三寸,刀尖点地。一股淡金色的气息从刀身扩散,缠绕在冰火屏障外围。屏障晃动的幅度减小,旋转趋于稳定。
陈默启动疾行技能,身影一闪,冲到前方岩壁前。他举起钻头,对准薄弱带中心,全力刺入。
岩石崩裂声响起。
碎石飞溅,钻头深入二十公分后遇到硬层。他调转角度,斜向下切入,避开主结构。岩层发出吱呀声,裂缝迅速扩大。
背后传来轰的一声。
冰火领域中心温度飙升,气流翻滚。林焱的身体开始发颤,手指关节发白,仍死死按在阵心。林淼的头垂了下去,只剩一只手还搭在姐姐掌心。
“快!”苏红袖喝道。
陈默加大输出,钻头高速旋转,金属与岩石摩擦冒出火星。最后一层岩壳裂开,露出后面的黑暗通道。他抽回钻头,一脚踹开残余碎石。
隧道深不见底,冷风从里面吹出来。
他回头。
冰火屏障正在崩解。林焱跪倒在地,右臂只剩下焦骨,火焰早已熄灭。林淼仰面倒下,脸上结满冰霜,胸口微弱起伏。
苏红袖收刀入鞘,快步走到两人身边。她伸手探林淼的鼻息,又检查林焱的脉搏:“还活着。”
陈默走回来,蹲下查看林淼的手。她的指尖还在渗血,血滴在冰面上,慢慢融入那道螺旋阵法的残痕。
“她们做了什么?”他问。
“不是现代异能。”苏红袖摇头,“我师父提过,初代龙裔有一式合击技,叫‘双生逆命’,能逆转生死界限。代价是施术者之一必须留下执念锚点……她用血画的阵,就是锚。”
陈默沉默片刻,把林淼的手放回她胸口。
他站起身,看向那条新开的隧道。风更大了,带着一股铁锈和机油混合的味道。
“我们得进去。”他说。
“她们怎么办?”
“带上。”陈默弯腰,一手扶起林焱,“你背她妹妹。”
苏红袖没说话,蹲下身,把林淼扛上肩。唐刀归鞘,龙纹光芒渐隐。
四人走向隧道入口。
陈默走在最前,右眼血丝隐隐发烫。钻头收在掌心,金属表面还带着岩粉。他每走一步,都能感觉到地下传来的震动,像是某种机械正在重启。
隧道口边缘,一块碎冰还没化。
上面残留着螺旋阵法的最后一笔,形状像极了他胸口那枚序列0图腾的简化版。
他看了一眼,没停下。
风从背后灌进来,吹动他的卫衣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