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哒一声，铁门松动了。
蓝光从缝隙里透出来，照在陈默脸上。他没有立刻推门，而是把锈钥匙收回口袋，右手按在门框边缘。右眼视野自动切换成结构扫描模式，一圈圈波纹扩散出去，确认内部没有电流残留。
“可以进。”他说。
赵铁山站到前面，双拳交叠护在胸前，蒸汽从关节处缓缓升起。林淼后退半步，左眼冰蓝色微闪，高跟鞋底的冰刺贴着地面滑动了一下。王虎站在队伍最后，藤甲表面泛着青绿光泽，像是有液体在皮下流动。李梅走上前，指尖伸出细小嫩芽，顺着门缝探入。
几秒后，她的身体轻轻一震。
“里面有东西……活着的。”她低声说，“它在喊。”
陈默皱眉。“谁在喊？”
“不是人。”李梅闭上眼睛，“是藤蔓。它们被锁在里面，想出来。”
她双手贴上门板，掌心蔓延出淡绿色丝线，钻进裂缝。那些藤蔓仿佛有了反应，开始缓慢松动缠绕的力度。门缝逐渐扩大，露出后面漆黑的空间。
就在最后一道主藤即将解开时，王虎猛地向前冲了一步。
他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吼，背后藤甲剧烈扭曲，一条粗壮主蔓如鞭子般抽出，直奔林淼脖颈。林淼抬手凝冰，一道尖刺刚成型，就被藤蔓分泌的黏液泼中，发出“嗤”的一声，迅速融化。
她被勒离地面，双脚乱蹬。
赵铁山一步跨到中间，石拳砸地。冲击波震开周围藤蔓，蒸汽喷涌形成短暂屏障。王虎的主蔓被震得回缩，但另一条侧枝立刻补上，死死缠住林淼手腕。
陈默冲上前，黑鳞覆盖的手臂直接抓向藤蔓。皮肤接触瞬间，藤蔓像碰到火源一样剧烈抽搐，表层焦黑剥落。他的血滴在上面，腾起一股白烟。
他用力一撕。
藤蔓断裂，林淼摔在地上，猛咳两声。陈默拽着断藤往旁边甩开，回头看了王虎一眼。那人双眼浑浊，嘴里不断重复：“别进去……它们醒了……别进去……”
李梅跪在地上，藤发剧烈抖动，嘴唇微微张合，像是在回应什么。
赵铁山走过去，用石臂将王虎压制在墙角。王虎挣扎了几下，最终瘫软下去，只剩下藤甲还在轻微抽动。
“门开了。”林淼站起来，抹了把脖子上的黏液，声音冷得像冰。
陈默没说话，伸手推开铁门。
吱——
金属摩擦声在空荡的通道里回荡。蓝光变得更亮，来自控制室深处。墙壁两侧排列着老式仪表盘，指针全部停在红色区域。中央主机屏幕忽明忽暗，显示出一行残字：
“……血月……归位……”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混着某种植物腐烂的气息。地面铺着防滑钢板，缝隙里长出细小藤根，正缓慢蠕动。
陈默走进去，右眼视野自动捕捉到四壁的异常。墙上刻满了符号，歪斜扭曲，像是被人用指甲硬生生抠出来的。那些痕迹泛着暗红光泽，随着呼吸节奏忽明忽暗。
他靠近最近的一面墙，伸手触碰图腾。
指尖刚碰到墙面，系统突然震动：【检测到高浓度原质残留】
他收回手，掌心发烫。再看时，那片图腾已经发生变化——原本杂乱的线条重新组合，浮现出一轮完整的血月，嵌在齿轮状纹路中央。
图案和他胸口的序列0图腾极为相似。
“这东西……认识我？”他喃喃道。
林淼走到另一面墙前，抬起左臂，掌心凝聚出一根冰刺。她小心翼翼地伸向墙面图腾，准备取样分析。
冰刃刚接触到刻痕。
“滋——”
一声轻响，冰刺瞬间汽化，连水蒸气都没留下。林淼愣住，低头看着自己空荡的手掌，冰蓝色义眼微微收缩。
“碰不了。”她说，“不是温度问题，是它主动吞噬了冰。”
陈默走过去，抬起右臂。黑鳞再次浮现，覆盖手掌。他慢慢将手按向图腾。
这一次，墙面没有排斥。相反，血月图案微微颤动，像是在回应他的接触。一股微弱的能量顺着皮肤渗入体内，和血月共鸣系统产生共振。
他感到胸口图腾又开始发烫。
“这不是普通的标记。”他说，“它是活的。”
赵铁山守在门口，蒸汽仍未散去。他盯着王虎，确保对方不会再次暴起。王虎靠在墙边，眼神涣散，嘴里还在念叨：“别进去……它们醒了……容器要回来了……”
李梅跪坐在控制台前，手指插入地板缝隙，藤蔓顺着她的手臂攀爬而上。她的嘴唇无声开合，脸色越来越苍白。
“你说什么？”陈默回头问王虎，“谁是容器？”
王虎抬起头，瞳孔缩成一条细线。“你。”他嘶哑地说，“它们等的就是你。血月要回来，门才能打开。”
陈默没再追问。他转向主机屏幕，尝试输入指令。键盘早已氧化，按键卡死。他拔下锈钥匙，插进主机侧面的接口孔。
屏幕闪烁几下，跳出新文字：
“欢迎，容器。”
字体鲜红，像是用血写成。
紧接着，整个房间的图腾同时亮起。红光映满墙壁，那些扭曲符号开始移动、重组，最终拼成一幅巨大地图——地下裂隙的全貌清晰显现，一条主脉从发电站底部延伸出去，直通地底深处。
地图中央标着一个红点，位置正在他们脚下。
“这是晶脉路线。”林淼指着红点，“我们要找的东西，就在下面。”
陈默盯着地图看了几秒，收回目光。他看向李梅：“你能控制这些藤蔓吗？”
李梅摇头。“它们不听我的。它们……有自己的意识。”
“那就不能留。”陈默转身走向门口，“把这些墙上的图腾全部毁掉，不然我们随时会被反噬。”
赵铁山点头，举起石拳准备砸墙。
就在这时，李梅突然抬头。
“等等！”她声音发抖，“它们在告诉我一件事。”
所有人停下动作。
她双眼失焦，藤发剧烈摆动，像是被风吹动。几秒后，她嘴唇颤抖着吐出几个字：
“地下的门，只能用死人打开。”
话音落下，主机屏幕再次变化。
新的文字缓缓浮现：
“开启条件：献祭一名共生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