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景:昨夜竹林别院外,月色朦胧,廊下灯笼的光晕在地面拖出长影。吕文德提着一盏纸灯站在门前,指尖泛白——这几日黄蓉从蒙古归来,两人夜夜相守,府里上下虽没明说,却早把“王军师与吕大人”的关系视作公开的事,他此刻来,本是想像前几夜那样,与黄蓉共度一晚。)
他抬手轻叩木门,声响在静夜里格外清晰。不多时,门内传来春桃的脚步声,门栓“咔嗒”落下,春桃探出头,见是他,眼神先多了几分闪躲:“吕大人,您……”话没说完,便被吕文德急切的目光打断,“蓉儿在吗?我来寻她。”
春桃咬了咬唇,没敢细说院内的动静,只小声回了句:“郭大侠在里面呢,姑娘这会儿怕是没空见您。”“郭大侠?”吕文德手里的纸灯猛地晃了晃,灯芯火星溅起,他整个人僵在原地,脸上的期待瞬间碎成碎片——前几夜的温存还在心头,怎么也想不到,郭靖会突然出现,断了他的念想。
春桃瞧着他失魂落魄的模样,想起自己原是吕府丫鬟,后来才被拨来伺候黄蓉,心里多了几分不忍,连忙上前半步,放低声音劝慰:“吕大人您别多想,姑娘不是那凉薄人。”她偷偷往院内望了眼,又补充道,“郭大侠这才刚回来,姑娘许是一时顾着旧情,未必就不理您了,您再等等看……”
吕文德闻言,握着纸灯的手松了些,可眼底的落寞却没散——春桃的话像根细弱的稻草,勉强撑着他的念想,可一想到黄蓉此刻与郭靖在院内,心口的闷意还是压得他喘不过气。他沉默片刻,只轻轻“嗯”了一声,没再说话,转身慢慢往回走,纸灯的光映着他落寞的背影,在石板路上拉得老长。
吕文德垂头丧气地往回走,手里的纸灯晃悠悠,灯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像极了此刻乱糟糟的心绪。石板路硌着鞋底,往日里熟悉的路,今夜却觉得格外漫长。
刚走没几步,一阵夜风裹着隐约的声响从别院方向飘来——那是黄蓉的声音,软着调子,带着几分娇憨的笑意,竟和前几夜与他相处时的娇媚一模一样。吕文德的脚步猛地顿住,握着纸灯的手瞬间收紧,指节泛白。
他僵在原地,耳畔反复回响着那声笑,心口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又酸又涩。前几夜的温存还在脑海里打转——她灯下笑眼弯弯的模样,说话时带着江南软语的调子,如今想来,竟全成了扎人的刺。春桃那句“未必就不理您了”的劝慰,此刻也散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满肚子的空落。
回到府中,吕文德径直走进书房,从书架最深处取出一个木盒,打开时,灰尘簌簌落下——里面放着一幅黄蓉的画像,是他早前偷偷请人画的,画中女子眉眼含笑,依稀是初见时的灵动模样。他将画像摊在桌案上,又从柜中摸出一坛烈酒,不用酒杯,直接对着坛口猛灌一口,辛辣的酒液灼烧着喉咙,却压不住心底翻涌的怅然。酒液顺着嘴角滑落,滴在画像边缘,他盯着画中人,眼神愈发浑浊,只觉得满心的话,都只能对着这张画像,伴着闷酒咽进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