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景:时光倒流回黄蓉赴川前。襄阳郭府晨雾未散,院中的梧桐叶沾着露水,落在青石板上悄无声息。黄蓉背着素布包袱,墨色披风下一身浅灰劲装衬得身姿利落,发间只束了根木簪——三日前说好的启程日,终是到了。这两日她把军中密信、荆湖防务细则,连给吕文焕的守城锦囊都一一交代妥当,公的私的,没留半分疏漏。)
指尖触到门环时,黄蓉想起这两夜的温存,耳尖仍有些发烫。李莫愁倒是执拗,知道她要走,连着两夜硬把郭靖往她房里推。如今的郭靖已不是当年的木头疙瘩,手上用着空明拳的柔劲,身下却是降龙十八掌的烈,再裹着九阴真经绵长的内力,两夜下来,竟让她直直讨了饶。昨夜她实在撑不住,坚持让郭靖去了李莫愁房里——她太清楚,若不把这“牵绊”断得利落些,今日走时,郭靖必定要送,真见了吕文德,两人一个是前夫,一个是同路伴,那尴尬劲儿,想想都头大。她这“一个女人牵着两个男人”的局面,还是藏着些好;再者说了,自己再让他折腾一夜也别去四川了,身子软得还能走道?
没惊动任何人,连守院的老仆都没敢叫醒——吕文焕是吕文德的亲兄弟,颇有将才,有他留守,再加上郭靖、李莫愁和小龙女帮衬,襄樊必定无虞;襄樊安,整个荆湖制置使的辖区便稳如泰山,她走得安心。
脚步轻快地穿过巷弄,远远就见城门口停着两匹骏马,吕文德穿着紫袍,正踮着脚往巷口望,身边亲兵拎着行囊,倒比她还急。见她来,吕文德眼睛一亮:“黄姑娘,可算来了!我还怕你……”
“怕我反悔?”黄蓉笑着打断,指尖戳了戳他的胳膊,“放心,四川战事要紧,我何时误过正事?”翻身上马时,她忍不住回头望了眼郭府的方向——晨雾里,那座宅院静悄悄的,想来此刻,郭靖该是搂着李莫愁刚醒。
果不其然,郭府内院的早饭桌前,气氛沉闷得能拧出水。郭靖扒拉着碗里的粥,胃口差得很,眼神时不时飘向院门口,手里的筷子都没个准头。李莫愁捧着瓷碗,睫毛垂着,没说话——她知道郭靖心里不舍,可也清楚,蓉儿去四川是国事,容不得半分耽搁。小龙女坐在一旁,素白的手指捏着馒头,见两人都不言语,也没多问——没人跟她说郭靖、蓉儿与吕文德的纠葛,都怕那些缠缠绵绵的事,污了她的纯净。
“府里……真没蓉儿的影子?”郭靖终是忍不住开口,声音有些发哑。守院的老仆躬身回话:“回郭大侠,大夫人天不亮就背着包袱出门了,没让叫醒任何人。”
郭靖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心里像空了块儿,却也明白——蓉儿若不走,四川前线缺了主心骨;她若让他送,见了吕文德,彼此都难堪。他放下碗筷,望着院外渐散的晨雾,喉间滚出句低低的话:“她……走得好。”
这话没头没尾,李莫愁却懂了——既是说蓉儿走得利落,没留牵绊;也是说,她去四川,走得值当。小龙女眨了眨眼,终是没问出口,只默默给郭靖碗里添了勺粥。晨光慢慢爬上桌面,映着三人沉默的身影,郭府的院子里,只剩碗筷碰撞的轻响,和一丝散不去的离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