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川的手指抽搐了一下，指尖在石面上划出一道短痕。玉佩碎片还在空中飞着，斧子也快劈到地面，可他整个人像被抽了骨头，趴在地上动不了。
视野边缘开始发黑，呼吸越来越沉，胸口那股阴冷顺着经脉往上爬。刚才那一波反冲耗得太多，现在连抬手的力气都没了。
但他没闭眼。眼睛死死盯着那面阴阳镜，就挂在腰侧，晃了一下。
脑子里突然闪过陈虎递镜子那天说的话：“老物件了，能帮你稳住灵流。”
那时候他还以为是顺口一提，现在才明白，这玩意儿不是只能看阴气走向。
他用左手肘撑地，一点一点把身体往前挪。右手抖得厉害，摸到镜框的时候差点抓不住。
“再撑一下。”他对自己说，“这单要是退了，系统得把你踢出群聊。”
镜子贴上丹田的瞬间，一股吸力传来。不是往里灌，而是往外拉——那些乱窜的阴气像是找到了出口，争着往镜子里钻。
他咬牙，把剩下的意识全压进经脉，按照系统提示的节奏走了一遍循环。三阳归腑，七阴入络，最后留一丝清明在眉心。
镜面微微发烫，颜色从灰白转成淡蓝。他感觉体内那团乱麻终于松了一点。
林婉看到他的动作，立刻明白了他在做什么。她没再扔符，也没喊话，只是把罗盘横在胸前，手腕上的红绳绕过指针一圈，用力一扯。
血珠顺着线绳滑下去，滴在玉佩碎片上。那东西轻轻震了一下，发出一声短促的嗡鸣。
厉鬼的头偏了半寸。
就是这一瞬，陈虎的斧子落了地。
轰的一声，阵纹节点炸开一小片裂口，阴气倒卷，逼得厉鬼后退一步。锁链哗啦作响，青焰猛地闪了几下。
林婉趁机扑向江临川，一把拽住他后领，把他往自己这边拖。陈虎也冲过来，背对着两人，斧子横在身前。
“你搞快点！”他吼，“老子可没兴趣当人肉盾牌！”
江临川没回嘴，全部心神都在调灵路上。阴阳镜像个漏斗，一边吸外面的阴气，一边把体内的暴走能量导出去。他试着把运行路径拆成两段，主路走三焦经，支路分到膀胱经和胆经，像搭了个临时分流系统。
疼是肯定的，但比刚才那种要命的感觉好多了。
他慢慢坐起来，靠在林婉肩上，一只手还按着镜子。镜面已经不烫了，反而有点凉，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
“行了。”他说，“差不多了。”
林婉低头看他：“什么叫差不多？”
“就是还能打的意思。”他咳了一声，抹掉嘴角的血，“别慌，我这波更新加载完了。”
陈虎冷笑：“你要是死在这儿，系统是不是还得给你发个‘服务评价未完成’的通知？”
江临川咧嘴：“那不至于，最多把我拉黑。”
他说完，深吸一口气，把阴阳镜翻了个面。镜背刻着一道细纹，像是某种符路。他用指尖顺着划了一遍，嘴里默念：“启动外接模块，授权访问权限。”
镜面一闪，幽光顺着他的手臂爬上肩膀，一直延伸到脖颈。左肩的灰痕开始褪色，像是被什么东西一点点擦掉。
林婉盯着他瞳孔。原本混沌的眼底，渐渐浮起一层金蓝交织的光。
“你真稳住了？”她问。
“嗯。”他点头，“这镜子比我想象的好用，像个移动电源，还能充别人。”
陈虎啐了一口：“那你赶紧充，我们等着收快递。”
江临川没理他，闭上眼又走了一遍流程。这次更顺了，灵力像被重新编排过，不再横冲直撞，而是沿着设定好的路线平稳流动。
他睁开眼，右手抬起，掌心朝上。一团灰白色的气旋缓缓成型，外圈是阴气的暗流，内核带着阳火的微光。
“成了。”他说，“阴阳二气接上了。”
林婉松了口气，手里的罗盘却还在震。她看了一眼厉鬼，对方站在原地，锁链垂落，但那只抬着的手还没放下。
“它还在等。”她说，“等我们先动。”
“那就让它等。”江临川站起身，把镜子挂在脖子上，伸手接过她递来的玉佩碎片，“这次换我们出招。”
陈虎活动了下手腕：“你说怎么打？”
“你负责断后路。”江临川说，“等它动了，你就砍它脚下的阵纹。林婉干扰它的感知，我找机会打核心。”
“你确定你能行？”陈虎盯着他，“刚才你可是差点变尸体。”
“现在能行。”江临川握紧镜子，“刚才那波重启成功了，版本号升了。”
林婉忍不住笑了一下：“你还真把自己当程序？”
“程序员穿越者，不意外吧？”他耸肩，“代码崩了就重写，人不行了就换个运行模式。”
三人站定位置，呈三角形围住厉鬼。江临川站在中间，镜子贴在掌心，灵力顺着经脉一圈圈流转。
厉鬼的青焰缓缓转动，锁链轻微晃动。它似乎察觉到了什么，那只滴血的手慢慢放了下来。
江临川盯着它胸口的玉佩残片，低声说：“准备。”
林婉点头，手指掐住红绳结。陈虎把斧子扛在肩上，牙签咬得死紧。
空气静了一瞬。
然后，厉鬼的右臂突然抬了起来，锁链绷直，指向江临川。
江临川立刻举起镜子，镜面对准那条手臂。灵力涌出，形成一道薄薄的屏障。
就在接触的瞬间，他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吸力从镜中传来。
不是吸他，是吸厉鬼的阴气。
那条缠绕手臂的黑雾开始扭曲，像是被什么东西撕开了一角。
“有用！”林婉喊。
“别松劲！”陈虎往前跨了一步。
江临川咬牙坚持，额头渗出汗珠。镜面已经开始发烫，但他不敢撤。
阴气被一点点抽离，厉鬼的动作慢了下来。青焰闪烁不定，胸口的玉佩微微震动。
江临川抓住机会，把灵力调向手少阳经，通过镜子反向注入一道震荡波。
厉鬼猛地一颤，整条右臂的锁链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它撑不住了！”林婉说。
“再来一次。”江临川喘了口气，“这次打关节。”
他正要再次催动镜子，忽然发现镜面出现了一道细小的裂纹。
还没来得及反应，厉鬼的左臂猛然挥出，一道黑影直奔他面门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