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葬魔谷,与叶孤影、净尘和尚分别后,凌云并未直接返回弑天阁,而是寻了一处僻静的山谷,布下禁制,开始仔细研读北辰星君留下的《星辰秘卷》。
玉简之中蕴含的信息浩如烟海,远超他之前的预料。
前半部分,是星辰道主对星辰大道的感悟与推演,其精深玄奥之处,让已初窥混沌门径的凌云都受益匪浅。其中许多关于宇宙星辰运行、能量生灭转化的独特见解,与他所修的《混沌星源诀》隐隐有互补印证之妙,让他对自身大道的理解更加深刻。
而后半部分,则是真正的秘辛!
其中详细记载了上古“逆神盟”的组织结构、部分核心成员的代号与能力,以及一些早已被历史尘埃掩埋的、关于神明窃取权柄的真相碎片。
更让凌云重视的,是其中标注出的数个逆神盟遗留的“暗棋”与秘密据点。这些据点遍布灵界乃至其他一些下位面,历经万载岁月,不知还有多少人在运转,等待着重新被唤醒的那一天。
其中一个据点的位置,引起了凌云的特别注意。
“天机城……位于中州西北边缘,毗邻‘天衍山脉’,明面上是一座以推演天机、炼制傀儡闻名的大型修真城池,实则乃逆神盟最重要的情报枢纽与物资中转站之一,由‘天机老人’一脉世代守护……”
天机城!
凌云对此城有所耳闻,确实是中州一个颇为特殊的中立势力,不参与任何宗门争斗,只专注于天机推演与机关傀儡之术,与各方势力都有往来,地位超然。没想到,其背后竟是逆神盟的暗棋!
若能将天机城重新纳入掌控,对于情报收集、资源调配,乃至未来联络其他逆神盟残余势力,都将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必须去一趟天机城!”
凌云立刻做出决定。如今他羽翼渐丰,是时候开始主动布局,将这些散落的棋子重新串联起来了。
他收起玉简,一步踏出,施展太虚极速,身形融入虚空,朝着中州西北方向而去。
以他如今的速度,不过半日功夫,便已抵达天衍山脉外围。
远远望去,一座恢弘而奇特的巨城,坐落在山脉环抱之中。城池的城墙并非砖石,而是由无数精密咬合的金属构件与闪烁着符文的玉石构筑而成,充满了机关造物的美感。城池上空,有各式各样的飞行傀儡穿梭往来,井然有序。
这里,便是天机城。
凌云并未直接闯入,而是在城外百里处的一座小镇落下身形,变幻了容貌,收敛气息,如同一个普通的金丹期散修,信步朝着城门走去。
他需要先观察一番,确认这天机城如今的情况,以及那位“天机老人”是否还健在,态度如何。
城门处,守卫并非人类,而是两尊散发着元婴气息的金属傀儡,它们眼中红光闪烁,扫描着每一个入城者的气息,旁边还有几位身穿天机城服饰的弟子负责登记。
一切看起来秩序井然,与寻常大城并无不同。
凌云缴纳了入城费用,顺利进入城中。
城内街道宽阔,两旁店铺林立,售卖的多是各种傀儡零件、阵法材料、以及号称能推演吉凶的罗盘卦签等等。行人如织,其中不乏气息强大的修士,甚至能看到一些其他宗门的弟子在此采购或委托炼制傀儡。
凌云看似随意地闲逛,神识却如同无形的蛛网,悄然覆盖了整座城池,收集着各种信息。
很快,他便捕捉到了一些不寻常的迹象。
城池核心区域,那座最高的、如同尖塔般的建筑——天机阁,其周围的守卫明显比其他地方森严数倍,而且暗中布置了许多极其隐蔽的探测与攻击阵法。更让他注意的是,有几道隐晦而强大的气息,潜伏在天机阁四周,其能量属性,并非天机城常见的机关傀儡或推演之力,反而带着一丝……神圣的意味?
太一玄宗的人?
凌云眼神微冷。看来,太一玄宗或者说其背后的耀阳神王,也并非对天机城毫无察觉,早已在此布下了暗桩。
他不动声色,继续探查。
在一家看似普通的茶楼中,他听到了几位老修士的闲聊。
“……听说前几天,天机阁那边又闹出动静了,好像是有外人想强闯核心区域,被守卫傀儡打成了重伤……”
“唉,天机老人闭关多年不出,如今城内事务都由他那位大弟子‘玄玑真人’主持,规矩是越来越严了。”
“慎言!慎言!如今这天机城,水深着呢……”
天机老人闭关?大弟子玄玑真人主持事务?
凌云心中念头飞转。这天机城的内部,恐怕也并非铁板一块。
他需要找到一个可靠的联系人,确认天机老人的真实状况,以及如今这天机城,是否还值得信任。
沉吟片刻,他起身离开了茶楼,朝着城中一个相对偏僻的、专门售卖古籍与残破傀儡的旧货市场走去。
根据《星辰秘卷》中的记载,这里应该有一处逆神盟的紧急联络点,由一位代号“偃师”的成员负责。此人性情孤僻,常年混迹于旧货市场,以修复破损傀儡为生,极少与人往来,是相对安全的联络人选。
在迷宫般的旧货市场穿行许久,凌云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找到了一个挂着“妙手回春”招牌的破烂摊位。
摊位后面,坐着一个头发乱糟糟、脸上沾满油污的老者,正专心致志地摆弄着一具缺了胳膊少腿的鸟类傀儡,对周遭的一切漠不关心。
凌云走到摊位前,并未看那些傀儡零件,而是用手指,有节奏地轻轻敲击了三下摊位的木板。
这是《星辰秘卷》中记载的,与“偃师”接头的暗号。
老者动作猛地一顿,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双与邋遢外表截然不同的、清澈而锐利的眼睛。他死死地盯着凌云,半晌,才用沙哑的声音低声道:
“星辰……暗夜?”
凌云迎着他的目光,平静地吐出下半句暗号:
“混沌……重生。”
老者(偃师)眼中瞬间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精光,手中的傀儡零件“啪嗒”一声掉在地上。他猛地站起身,激动得浑身颤抖,压低声音,几乎是嘶吼着问道:
“执剑人……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