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原的晨雾裹着碎雪,像撒了把盐粒。小雅蹲在岩石边,用枯枝戳着结霜的苔藓,鼻尖冻得通红:“爸爸,月亮怎么还不出来?”
“要等太阳公公下班。”林天把最后半块桂花糕塞进她手里,指尖触到她冻得发红的手背,“小雅把红绳系紧,就不冷了。”
小满坐在他腿上,红绳在她腕间晃成小太阳。她的脸还有些苍白,却攥着月满陶不肯放——那半块陶片不知何时与她的掌心融为一体,纹路像活了似的,在皮肤下游走。
“爸爸,”小满突然指着东方,“光……”
林天抬头。冰原尽头的雪岭上,晨曦正撕开云层,将整片天空染成蜜色。可那光未及铺展,便被一片黑压压的阴影截断。
“是追兵。”他按住腰间的柴刀,混沌本源在血管里翻涌。系统提示音在识海炸响:【检测到敌方单位:玄铁卫(昊天殿直属),数量:12,距离:3公里,目标锁定:月满陶、宿主及血脉至亲。】
“爸爸,”小雅拽了拽他的衣角,“那些叔叔的衣服上有骷髅头。”
林天眯起眼。远处的黑影里,十二名玄甲修士踏雪而来,肩甲上刻着狰狞的骷髅纹,腰间悬着泛着幽光的短刃——正是昊天殿的“夺月卫”,专司猎杀与“月”相关的血脉。
“阿公,”小满缩进他怀里,“他们……是不是要抢我的月亮?”
老陶匠从后方踉跄着追来,手里举着陶刀:“娃子们,往冰缝里躲!爷爷给你们断后!”
“不行。”林天把小满塞进小雅怀里,红绳在两人腕间系成同心结,“冰缝太深,你们跑不出去。”
他转身走向追兵,柴刀在雪地上拖出一道深痕。刀身上的龙鳞纹路随着他的靠近逐渐苏醒,暗金色的光像活了似的,将晨雾撕开条裂缝。
“林天!”为首的玄铁卫骑在雪马上,面甲下的眼睛泛着猩红,“交出月满陶和那两个女娃,爷给你个痛快!”
“想要?”林天笑了,掌心的混沌本源涌到指尖,“来拿。”
雪马长嘶着冲来。林天不躲不闪,柴刀斜指地面。系统提示音骤响:【因果共鸣触发!共享小雅五感——她闻到了恐惧的味道。】
下一秒,雪马的四个蹄子突然陷进雪地。玄铁卫惊觉不对,拽紧缰绳时已晚了——林天的刀顺着雪地上的裂痕劈出,精准斩断马腿。
“噗通!”
雪马栽倒,玄铁卫滚进雪堆。不等他爬起,小雅的声音突然从后方传来:“坏叔叔,你的尾巴露出来了!”
林天转头,正看见小雅举着月满陶,陶片上的桂花纹路与晨曦共鸣,金黄的光流如活物般窜出,缠上玄铁卫的手腕。
“啊!”玄铁卫惨叫一声,短刃落地,“这是……月辉锁魂!”
“小雅!”林天瞳孔一缩。他这才发现,小雅的瞳孔不知何时变成了和月满陶一样的金色,发梢飘着细碎的光——那是月满陶的传承,在她体内觉醒了。
“爸爸,”小雅歪头,“坏叔叔的尾巴被月亮咬住了。”
林天趁机劈出第二刀。混沌本源裹着月辉锁魂,直接斩断玄铁卫的右臂。那玄铁卫捂着断臂后退,面甲下的眼睛满是惊恐:“你……你是弑神者!当年葬天渊的……”
“闭嘴!”林天反手一刀,刀尖挑断他的喉咙。鲜血溅在雪地上,像开了朵红梅。
剩下的玄铁卫见状,纷纷后退。为首的那人摘下面甲,露出半张被疤痕覆盖的脸:“林天,昊天大帝说了,只要你交出月满陶,就饶你女儿一命!”
“我女儿的命,”林天摸了摸小满的头,“只能我来定。”
他举起柴刀,刀柄的符文灼亮如血月。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检测到宿主触发“弑神领域”,领域范围:50米,持续10分钟。领域内,所有敌方单位移动速度-50%,攻击力-30%。】
“小雅,”林天回头,“带阿公和小满去冰缝后面。”
“爸爸,”小雅拽住他的衣角,“我也要帮忙。”
林天刚要说话,小满突然从她怀里探出头。她的指尖按在月满陶上,陶片突然发出嗡鸣,冰原上的积雪开始震动。
“月亮……要出来了。”小满的声音轻得像叹息。
所有人抬头。东方的天空彻底亮了,一轮金月从雪岭后升起,比寻常满月大了三倍,月光如瀑,将整片冰原染成金色。
而在月光最盛处,冰原中央的雪突然塌陷,露出座地下冰宫。冰宫的穹顶刻满星图,正中央立着块月白色石碑,碑上用血色符文写着:
【月满归位,弑神者醒。】
“那是……”老陶匠的声音发颤,“小满的出生地。”
林天的识海里,系统提示炸响:【检测到关键地点“月满冰宫”,触发主线任务:唤醒月满血脉(进度:0%→30%)。】
玄铁卫们显然也察觉到了异常,为首那人咬牙道:“杀!不能让她进冰宫!”
林天将柴刀插在雪地里,挡在冰宫入口前。他的掌心贴着刀柄,混沌本源与月辉锁魂交织成屏障:“想要进冰宫,先过我这关。”
小雅跑到他身边,举起月满陶。陶片上的桂花纹路与冰宫的星图共鸣,金黄的光流在两人周围织成防护网。小满从她怀里钻出来,红绳在她腕间发亮,指尖轻轻碰了碰林天的掌心。
“爸爸,”她仰起脸,“我不怕。”
林天的喉结动了动。他能感觉到,体内的混沌本源与月满陶、两个女儿的气息彻底交融,像三条河流汇入大海。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因果共鸣升级!共享小满五感——她闻到了希望的味道。】
玄铁卫们发起了冲锋。林天挥起柴刀,刀身上的龙鳞纹路与月光共鸣,每一刀都精准劈中敌人的破绽。小雅的月满陶释放出光流,将冲在最前的两名玄铁卫击飞;小满的红绳突然绷直,像根无形的线,将另外三人的武器缠在一起。
“噗!”
最后一名玄铁卫的长剑刺穿了林天的左肩。他闷哼一声,反手扣住对方手腕,混沌本源涌入对方体内,直接震碎他的经脉。
“爸爸!”小雅哭着扑过来,月满陶的金光裹住林天的伤口,血很快止住了。
林天摸了摸她的头,目光扫过剩下的玄铁卫——他们都吓傻了,连滚带爬地往雪岭方向逃窜。
“走了?”小雅抽着鼻子。
“暂时走了。”林天扯下披风裹住她,“但昊天大帝不会善罢甘休。”
他转身看向冰宫。月光透过穹顶洒在石碑上,血色符文突然流动起来,像在回应什么。小满的红绳突然发出强光,与石碑产生共鸣,一道金色光门在冰宫中央缓缓打开。
“爸爸,”小满拽了拽他的衣角,“里面有月亮。”
林天抱起她,小雅跟在后面。他跨过光门的瞬间,系统提示音在识海炸响:【主线任务更新:寻找月满之心(进度:0%→10%)。】
冰宫内部的墙壁刻满壁画,画的是个穿红裙的小女孩,抱着月满陶在冰原上奔跑。林天一眼就认出,那小女孩的眉眼,与小满、小雅有七分相似。
“那是……”老陶匠的声音发颤,“小满的妈妈?”
壁画走到尽头,是一面巨大的冰镜。冰镜里映出的,不是林天,而是个穿着玄色衣袍的男人——他的面容与林天有五分相似,左眼角的疤痕却与为首玄铁卫的一模一样。
“这是……”林天伸手触碰冰镜,指尖传来刺痛,“我的过去?”
系统提示音突然响起:【检测到宿主血脉记忆觉醒!】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林天看见自己跪在冰宫中央,怀里抱着浑身是血的女人——是小满的妈妈。她塞给他半块月满陶,气若游丝:“带着小满……离开这里……昊天大帝要……夺月……”
“阿姐!”小满突然喊出声。
林天转头,看见冰镜里的男人转过脸,正是他自己。而他的身后,站着个穿红裙的小女孩,正是小满的模样。
“原来……”林天喃喃道,“小满是我和她的女儿。”
“爸爸,”小满扑进他怀里,“阿姐是谁?”
林天摸了摸她的头,没有回答。他望着冰镜里的自己,终于明白——昊天大帝要的不是月满陶,而是月满血脉的传承。而他和两个女儿,正是这传承的关键。
“小雅,”他抱起小雅,“帮爸爸拿个月亮。”
小雅踮起脚,从月满陶里掏出块桂花糖,塞进他嘴里:“爸爸吃,甜的。”
林天笑了。他舔了舔嘴角的糖渣,目光扫过冰宫的壁画。最深处,有幅未完成的画——画里的男人抱着两个小女孩,站在月光下,身后是漫天的星子。
“等我们出去,”他对两个女儿说,“爸爸带你们去看最大的月亮。”
小满举起月满陶,陶片上的桂花纹路与冰宫的星图共鸣,金黄的光流在三人周围流转。而在冰宫之外,追兵的喊杀声再次响起——昊天大帝的爪牙,不会放弃。
但这一次,林天不再是孤独的弑神者。他有女儿的温度,有妻子的遗愿,还有,那把能劈开所有黑暗的、名为“守护”的刀。
他低头,看着怀里的两个女儿。小雅正啃着桂花糖,小满的红绳在月光下泛着金光。
“走,”他说,“回家。”
冰宫的光门在他们身后闭合,只留下满室月光,和壁画里未完成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