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一天时间，清理进度完成了一半。
没有哨兵伤亡，他们携带的食物只够三天。
第二天傍晚，守在黑塔的居民就看见小队陆陆续续回来。
星舰停泊，杨琳直接舱口跳下来，眼睛亮亮的。
脸上还带着兴奋的神色：“吹笙，你知道我消灭了多少孢子吗？”
吹笙站在空地上迎接他们。
偏着头，静静听她说话。
杨琳等那股兴奋劲过去，抱住吹笙的胳膊，悄悄摸摸嗅她身上的香味。
真实见到了污染，她也没有那么讨厌哨兵了，叹气：“要是没有污染就好了，帝国的疆域不知道会扩到哪里去。”
人类踏入星际时代以来，越过的困难不计其数。
“污染”已经绊住人类的脚步好几百年。
吹笙盯着她的眼睛，眼角带着笑意，问：“你想当我的副官吗?”
“我？”杨琳不可置信，指了指自己：“编外人员也能当副官？”
吹笙点点头，眼眸格外认真：“军部不能干涉36军团的任何事务，你可以。”
杨琳简直要跳起来，用脸蹭吹笙的手臂，声音里的喜悦藏不住：“太厉害了，吹笙。”
她大声宣布：“我要当你的副官!”
等到吹笙称王称霸，她就是第一狗腿子。
这不比白塔会长的职位香。
还在赶路的忽律猛地抬起头：？
有人在觊觎它狗腿的地位!
吹笙眼尾的笑意舒展，看着她的眼神带着一种莫名的欣赏。
杨琳的鼻子都要翘起来了，看着那张瑰丽的脸，还有能漫出春水的眼眸。
捂住自己通红的脸颊：“哎呀，你别夸我。”
杨琳给吹笙表决心：“我会好好完成工作的。”
殊不知，接下来她将迎来怎样的狂风暴雨。
冷风吹起她的发梢，把最后一缕光拉得很长。
哨兵们长时间赶路，还带着狼狈。
比起昨天的沉寂，眼睛里多了些生气。
他们真真切切拯救了自己的家园。
卯砚的空间特性，比其他人稍快一些赶回来。
喘气，薄唇微启，带着点像花瓣似的粉色：“上将，幸不辱命。”
垂耳兔直接跳进吹笙怀里，两只耳朵盖住眼睛，翻滚了一圈，撒娇。
吹笙摸摸它的皮毛，笑着说：“辛苦了。”
晚来一步的陆彻，脚边的湾鳄也不甘示弱，嚎叫着奔向吹笙。
陆彻根本来不及踩住它的尾巴。
“忽律也很厉害。”吹笙弯下腰，也摸摸狰狞的鳄鱼头。
陆彻的作战服被岩石刮了一道，胸前露出一大片小麦色的肌肤，还有浅浅的一道沟壑。
卯砚的眼神闪了闪，抬手扯下黑色手套。
白到透明的指尖，手背上的血光像是某种植物的经络，带着点色气。
杨琳站在吹笙身后，心里：哇喔。
再看看我们的大美人，眼神都没有闪躲一下。
杨琳点点头。
嗯，果然都是俗物。
妄言回来的时候，背后的蝶翼还收不回去，在阳光下，绚丽的色彩变换。
怀里还抱着一束鲜花。
难得没有被污染吞噬，蝴蝶的习性，很远就能闻见鲜花的气味。
妄言还尝了一口，确定无毒才抱回来。
“给。”嗓音是清亮带着少年气的，他不经常说话，唇角往上勾了勾，露出浅淡的笑意。
陆彻偏过头，侧脸的棱角锋利，有些懊恼。
看着在吹笙脚边摇尾巴的鳄鱼，不敢相信。
他竟然还要靠精神体。
杨琳在后面加油助威，就差喊。
打起来！打起来！
她注定失望了，哨兵们一个比一个装得和谐友爱。
明明视线碰撞在一起，火星子都要冒出来了，还要笑着一起去吃饭。
回来的哨兵，一个都没有少。
吹笙即将前往下一个星球。
她撤离精神力，所有人恍惚一下。
36军团的哨兵有过经验，缓一会就压住心中空茫的感觉。
绯珀星的哨兵却恍惚了好一阵。
胸口像被挖走了一小块，空荡荡的。
风灌进肺里，凉得人觉得疼。
这场后遗症将伴随他们很久。
吹笙的声音在飘散，传进每个人的耳朵里：“我们即将即将前往下一个星球。”
她颔首，说：“各位，有缘再见。”
引擎发出低频的嗡鸣，赤红色的地表逐渐缩小，最后化作星空中一颗温润的红珠。
这片疮痍的星球，接下来将会重建。
有人不由自主向前走了几步，像在挽留。
明明知道再见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下一次，只能透过屏幕看着她。
像是宇宙赋予这个腐朽国度，一颗耀眼的星星。
与她在同一个时代，何其有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