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八三、风
风不仅能带来毁灭,也能传递消息。
这个消息,就是近距离观察这个军国主义的国家。
随着训练的深入,温政逐渐掌握了更多特工技能,但他的内心却越发感到沉重。日本人对中国情报的重视,对中国的处心积虑,让他感到恐惧。
在一个一直在入侵中国的国家,这种压抑是深深的。
他该做点什么。却又无力做点什么。
有时夜深人静,他总会独自坐在旅馆的庭院中,仰望星空。
他在思索民族的未来。
他在等待上级的唤醒,他默默地在等待时机。
无论你是否选择使用暴力,暴力都将降临到你身上。你要么反抗,要么等死。自由的前提是手中有剑,随时可以击杀一切试图剥夺你自由的人。
他在祈祷。
祈祷这场战争能够早日结束,祈祷那些在战火中受苦的人们能够得到解脱,祈祷自己的国家能够强大起来,不再受他国的欺凌。
日强中弱,结局就一定是日胜中败吗?
未必!
世界历史和战争史早就给出答案,弱国小国也能打败强国大国,即便以弱胜强、以少胜多是少数,但并非孤例。
公元前480年的萨拉米斯海战,希腊城邦组成的联合舰队,以劣势兵力战胜强大的波斯帝国海军;1415年的阿金库尔战役,英格兰以由步兵弓箭手为主的数量较少的军队,击溃法国由大批贵族组成的精锐骑士部队。
从战争性质来看,英国历史学家图兹指出:“自1914年以来,除了民族解放战争,几乎找不到哪场侵略战争是以发动者获利而告终的。”
日本国发动的侵略战争也同样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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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斯曼帝国表面上给人一种非常开明的印象,他们似乎从不强迫自己的臣民信仰伊斯兰教。然而,这只是表象而已。实际上,奥斯曼帝国对于那些不信奉伊斯兰教的人采取了一种巧妙而阴险的手段。
他们通过加重这些人的商税和人头税,使得这些非穆斯林群体在经济上承受巨大压力。如果有人无法支付这些高额的税款,奥斯曼帝国并没有就此罢休。相反,他们展现出了令人惊叹的“创造力”,发明了一种被称为“德夫希尔梅”的制度,简称为“血税”。
这个“德夫希尔梅”制度的具体内容是,对于那些交不起税的基督教徒家庭,他们可以选择交出一个未成年的男孩来代替税金。这些男孩一旦被交出,就会被彻底切断与家人的联系,仿佛他们从未存在过一般。然后,这些男孩会被送入苏丹的军队,接受残酷的军事训练。
在军队中,这些男孩们将面临严苛的训练和艰苦的生活条件。他们会被教导如何成为一名合格的战士,如何为帝国的利益而战。随着时间的推移,当这些男孩长大成人后,他们便成为了奥斯曼帝国的忠实士兵,愿意为帝国流血征战。
而日本帝国似乎也从奥斯曼帝国那里学到了一些皮毛。
例如,这次“风”事件中,南子的特一课并没有被派来,原因就在于特一课全部由日本人组成。
这说明日本人既在防范温政,同时也在利用温政。
间与反间,本就是一对双胞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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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人种角度看,欧洲大致可分为三类:北欧日耳曼人、南欧拉丁人、东欧斯拉夫人;而斯拉夫人又进一步分为西斯拉夫、南斯拉夫、东斯拉夫三支,其中东斯拉夫“三兄弟”就是俄罗斯、白俄罗斯和乌克兰。
西欧在过去乃至一战之后,实际上都将斯拉夫人视为至少 “与自身所属的‘文明圈层’不同级” 的群体。
西欧始终将自己归入更高的 “文明圈层”,却不将斯拉夫人纳入其中。
西方文明早已不将斯拉夫人视为 “平等” 的存在。英语中的 “slave”(奴隶)一词源自拉丁语,而该拉丁语词汇与 “斯拉夫人”的称谓存在关联。
别洛佐沃斯基一直对此耿耿于怀。他在沙龙里经常阐述自己的这种不满。
一位俄国作家说:“当整个国家都在为一个人唱赞歌时,地狱已经在脚下张开了口子。”
这就是当时的苏联。
瓦连京、列宾经常争论,争得面红耳赤,却谁也无法说服谁。
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个人的命运在大时代的洪流中显得如此渺小。但即便如此,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书写着属于自己的故事,或悲壮,或英勇,或无奈,或释然。
别洛佐沃斯基记得,在沙俄的时候,他在参观瓦连京家族的城堡房间时,瓦连京谈到了他的家族历史:
“如果你不小心,历史可能会成为真正的负担和锚,将你拖住,你会感到窒息,也会感到过于受限。我认为重要的是活在当下。”
彭北秋去咖啡馆的次数渐渐少了。
普宁娜看他的眼神充满了期待,斯拉夫少女在情感上直接的多,没有中国女人的含蓄,她会直接对彭北秋说:“我想你,你要经常来,让我看到你。”
她会说:“我喜欢你。”
她说:“送我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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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北秋很多时间,都和长女在一起。
女人把情人带回自己住的地方,她其实在宣布:“这是我的地盘,我熟悉这里每一件家具的摆放,熟悉哪块地板会咯吱作响。”
长女做那件事,越来越熟练了。
女人只要有过第一次,而这第一次经历过
行万里路,不如阅人无数,是的。
每个人,都是一本行走的书。
你遇见一个人,听她讲话,和她相处,就像是在翻阅一本未曾出版的书。有人把思想写成文字,成了我们捧在手里的作品;而更多人,把阅历活成了故事,把见识沉淀为气质。
不写,却依旧值得细读。
长女就是这样一本书。
…他尽情翻阅这本书。
人生就是离不开爱.有幸能遇到一个同自己合拍的人,确实是高兴的。人生就是要这样,性爱都是生活的一部分.
长女好像不谙世事,又好像看破一切,又好像是浅浅地在恨着谁。
一个女子生在乱世,最惨的不是没有钱,而是孤零零的没有依靠,没有归属。
彭北秋对这个阁楼,渐渐产生了家的感觉。他喜欢这里的氛围,喜欢这里的昏黄的灯光,喜欢在这里老虎窗前看书,喜欢看长女做菜。
喜欢看一个女人的忙碌。
他甚至觉得这里的一切都是好的。
很多年以后,他都忘不了这个直直的楼梯,这个小小的阁楼。
他经常给长女买东西,比如旗袍、大衣、化妆品、鞋。有时直接给钱补贴家用,他给什么,长女笑了笑,都收下了。
他说,想给她买个房子,让她留意一下。
长女看中了离学校不远的一处里弄的房子,同样带阁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