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九0、艺伎
温政被她的话逗得笑了笑,他说:“我们说日语吧。”
开始和她聊起日本的文化、风俗。
这些艺妓并非只是空有外表的花瓶,她们对日本的历史、文学都有着不浅的了解。花子给他讲述了日本古老的传说,那些充满奇幻色彩的故事,让温政听得入神。
而其他同行的人,也都被艺妓们的魅力所吸引,沉浸在这独特的氛围之中。有人与艺妓谈笑风生,有人则静静欣赏着艺妓们的一举一动。
酒差不多了,森村带头,众人又唱又跳。
料亭外,夜色渐深,城市的喧嚣仿佛与这里隔绝开来。料亭内,却是一片温馨又略带旖旎的景象。
***
第二天,森村单独约见了温政。
他问:“你们昨晚去了多少人?”
“十八个人。”
“昨晚来了多少个艺妓。”
“十七个。”
“那个人身边没有艺妓?”
“青木。”
“为什么他身边没有安排?”
“我不知道,因为安排艺妓的是森村君。”
“有几个艺妓表演了舞蹈?”
“十三个,前面表演了两次,每次六个。最后一次,是一个人。”
“她们表演的是什么舞蹈?”
“第一次是举扇的阿波舞。第二次是雅乐,也称唐乐,是唐朝时传入的舞蹈。”温政说:“最后是单人表演,叫做‘白拍子’的歌舞,身着男装的女子,和着笛音鼓乐,翩翩而舞。”
森村点点头:“弹奏三味线的艺妓有几个人?”
“两个人。”
“昨晚上了几道菜?”
“六道菜。”温政说:“一道是三文鱼刺身、一道是寿司,一道是铜锣烧,一道是蛋包饭,一道是醋拌花枝,一道是味噌汤。”
“喝了多少酒?”
“六十七瓶半清酒,有半瓶没有喝完。”
“上第二道菜的时间是?”
“六点十四分。”
“我们离开的时间是?”
“十一点半零五分钟。”
森村说:“哟西,温政君,你没有让我失望。”他说:“在这样多人的空间中,能够记住这些细节,你不愧是大日本帝国优秀的特工。”
温政欠身:“谢谢森村君的栽培。”
森村说:“昨晚的艺妓中,有我们的特工,你看出来了吗?”
“没有。如果只凭看,就能看出来,这样的特工是不称职的。你的训练也是不成功的。”
“对。”森村极满意:“其中只有两个人是我们的特工。”
“弹奏三味线的两名艺妓?”
“你不是没看出来吗?”
“我是听出来的。”温政说:“刚才森村说有两个人,我就在想,会不会是弹奏三味线的两名艺妓?因为其中一名艺妓是花子,陪我喝酒的那位。”
“温桑,你很聪明。”森村说:“另一个叫月子,当然,均不是真名,她们两个人将随你去上海,做你的特工。”
温政点点头:“明白了。我会给她们取两个中国名字。”
温政思索片刻,说道:“花子,就叫苏婉吧,婉约柔美,颇具我们中国女子的韵味。月子,便叫林悦,希望她能一直愉悦顺遂。”
森村露出赞许的神色:“不错,这两个名字很有中国风情。苏婉和林悦会是你以后在上海重要助力,你可要好好利用她们获取情报。”
温政郑重地回答:“请森村君放心,我定不辱使命。只是,她们在上海的活动,还需有合适的身份掩护。”
森村微微点头:“这是自然,我会为她们安排好合法的身份,让她们能顺利融入上海的社会环境。让她们要尽快熟悉上海的情况,为接下来的行动做好准备。”
他说:“在上海,我们将有大的行动。”
温政在听。
森村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眼神中闪烁着胜利的渴望,缓缓说道:“究竟有多大呢?这个规模将会远远超出所有人的预期,甚至可能颠覆我们现有的认知边界。它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数字概念,而是一种突破性的存在,将彻底改变人们对于'可能性'的传统理解。”
他说:“该我们一显身手了。”
***
日本人做事认死理,这会反映在他们的日常生活中。
温政其实在料亭看出来了,因为他发现花子和月子穿着和服单衣,其走路的时候,右手几乎不会动,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右手随时随地保持拔枪的姿势。
但是,他没有说出来。
一个人不能显得太笨,也不能显得太过聪明。
强不能遍立,智不能尽谋。他没有提醒,是因为他希望,留下日本人这个习惯。
中国人懂变通,一般不会这样,但也会太世故,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比如,华人习惯上流传“英雄造时势”和“时势造英雄”两种截然相反的说法,究竟哪种是对的呢?
他不知道。
***
900年,听起来那么遥远,可对一棵树来说,不过是慢慢画了900个圈的年轮。
我们总觉得历史很长,人生很短。但其实和古人站在同一棵古树下抬头看,透过同样的阳光。
原来我们和苏轼、李清照他们,只隔着一棵树的距离。
从北宋到现在,差不多900年了。但是如果你在那时种下一棵银杏,它今天还能枝繁叶茂。
彭北秋站在将军府里的一棵千年银杏树下,仰头望着那如华盖般撑开的枝叶,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叶片缝隙洒下,在他脸上留下斑驳的光影。
他伸出手,轻轻触碰那粗壮的树干,仿佛能感受到这千百年来它所经历的风雨沧桑,那些被岁月掩埋的故事,似乎都随着指尖的触感缓缓涌上心头。
“这棵树,见证了多少朝代的更迭,多少英雄的崛起与陨落。”彭北秋喃喃自语道:“它站在这里,看着世间的繁华与落寞,却始终沉默不语。”
这时,一阵微风吹过,银杏树的枝叶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是在回应着他的话语。
在这漫长的历史长河中,我们每个人不过是匆匆过客,就像这树上的叶子,从嫩绿到枯黄,最终都会飘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