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琛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瞎逛,袁龙打电话了,这是跟陈虎一样,当年最好的朋友,当时上高中,传闻中一龙一虎一条虫,龙是袁龙,一虎是陈虎,一条虫是陈琛,三个人是最要好的朋友,可惜的是,陈虎老婆一心要留学,他跟去了国外,袁龙作为凤凰男,入赘嫁到柳市了。
陈琛犹豫了一下,接起来说:“小龙。你怎么有时间给我打电话了,每次给你打电话,你不都是忙得很吗?”
袁龙苦涩道:“现在不忙了,离婚了,我今天回来的,我们聚一聚吧,喝点酒,哥们难受得很。”
陈琛说:\"那你出来,我也难受得很,我也离婚了。“
他抬头看看。
前头是一家餐厅,塞上春。
他随手把地址发了过去,告诉说:”我在塞上春,怕你不熟,地址已经发给你了,一起喝两杯。“
进了塞上春,里头包厢都满了,不过大厅都是高背长条椅,能把桌位隔开成私密的空间,陈琛也不挑剔,找了一个坐进去,本来想点菜买酒的,看了看酒水价格,没几种不说,没好酒不说,普遍比外面贵,就问店家:“你们这里能自带酒水吗?”
店家老板娘白了他一眼,却还是说:“可以。”
陈琛给小梁打电话说:“我们现在自己代理的有白酒是不是?什么酒喝着不寒碜,价格还不高?”
为了配套葡萄酒批发,小梁这边也代理了不少白酒。
但他还是把小梁都问住了。
梁晶晶想了想说:“老大。你要喝不贵的还好喝的,茅台对你来说贵吗?”
陈琛说:“不便宜。自己朋友喝,就是那种喝起来口感不错,但是又不贵的酒?”
小梁说:“西凤和汾酒你选哪个?”
袁龙嫁人去的是柳城,所以陈琛从偏好上选择了:“西凤吧。别太低档了。”
小梁问:“那我给你送几瓶纪念款的西凤酒?”
陈琛说:“我把地址发给你。”
小梁让人把酒送到的时候,袁龙也刚到。
他刚跟陈琛拥抱完,看着司机抱一箱酒进来,不由惊喜说:“你酒都准备好了?”
陈琛也没想到抱来了一箱,让司机放下,客气让一让司机吃饭,看司机推脱之后赶紧跑走,一边拆一边说:“喝不完,留在这儿,我们下次再喝。”
拆开箱子,里头也是礼盒包装的。
袁龙看到掏出来的酒,一眼认出来了:“这酒六七百一瓶吧。”
陈琛看他认识,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小气了,但袁龙还是很激动,咔咔开盖,不管桌子上只上了一盘菜,就把酒拆出来了,拧开倒上两杯,给陈琛说:“看来你混得不错呀,俩兄弟喝酒,你都六七百的酒。”
一杯下去,他龇牙咧嘴地说:“我跟陈红离婚离下来了,入赘的,孩子也不给我,你说我这么多年干了个啥,在他们家累死累活。”
陈琛问:“因为啥离婚?”
袁龙扭头凝视走道半晌:“她出轨了。”
他又问陈琛:“你呢。你是怎么离婚的?”
哪壶不开提哪壶。
陈琛苦涩道:“我出轨了。”
袁龙歪着脑袋,看他低着头,找他的眼睛问他:“你为啥要出轨呢?”
是呀。
我为啥要出轨呢,本来我是如此痛恨出轨的人,上一世,呸呸,脑机交互,我老婆出轨,我跟她势不两立,怎么到头来是我出轨呢?
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默默又倒了一杯酒,仰头饮了,等着火烧般的酒劲翻涌,吐一口酒气说:“自制力差。”
因为袁龙是老婆出轨。
陈琛也不敢刺激他,不敢问细节,只是劝他:“都过去了,喝酒喝酒,你是学心理学的吧,我感觉……我就觉得我现在不对劲,我有点自闭了,有点抑郁症征兆。”
袁龙吭哧一声就笑了:“你抑郁症?你别搞笑了。你从小多动症,现在抑郁症?”
陈琛白了他一眼。
随着菜肴不断上来,袁龙问他:“你有啥打算?”
陈琛说:“我想离家出走,出去旅游旅游,要不你也跟我一起,咱们去散散心。”
袁龙感怀说:“有啥心散的,离婚毕竟是她出轨,作为补偿,分了一些财产,回来买一套房子,找个医院上上班,再娶个媳妇,也就这样了吧。不然咋办?”
他问陈琛:“你现在在哪上班?”
陈琛也愣了一下。
你说正在龙河有色吧,已经请了职业经理人,自己除了去他们的研发实验室,就没正儿八经上班吧。
陈琛黯然道:“家里蹲。”
袁龙一拍桌子:“哥给你说,一定要找个工作,多出来,多接触人,多认识俩美女。”
陈琛不自觉挠挠眉毛。
两个人喝酒吃菜,陈琛渐渐对袁龙的情况了解了一些。
其实陈琛没怎么问,妻子出轨,自己被扫地出门毕竟对于男人来说极为丢脸。
但袁龙需要倾诉,所以陈琛还是知道了大概,袁龙是在西京读的医,老婆是他同学,一毕业就结婚了,女方家里有钱,开的有私立医院,他作为入赘的男方,因为现在医院的门槛高,就去了老婆家的医院上班,一开始还挺恩爱,直到他们的孩子出生,两个人都如胶似漆的,岳父岳母嫌袁龙不上进,他老婆也都护着。
直到他们医院来了一个亦正亦邪,医术高超的外科一把刀,老婆就受人家吸引,跟人家勾搭上了。
袁龙跟人家打了两架,老婆也不向着他,外科是主要科室,医院还需要技术大拿。
袁龙看着也就这样了,主动提了离婚,拿到出轨的证据,索要了一些财产就回来了。
但回来了。
酒喝了不少,上头的时候,袁龙看不上了陈琛了。
“我这个事情我是无辜的,你呢,你是精虫上脑,你是自己作的,好好地出什么轨呢?”
陈琛电话已经不停响。
他拿起来就关机了。
他也内心难过,反省说:“你说得对,我怎么就这么作呢,我老婆对我那么好,还年轻还漂亮,我本来是防着她出轨呢,结果到自己怎么就出轨了呢?”
袁龙看他真心反悔,拍拍他的肩膀:“要不你真心认个错?”
陈琛难过了。
“回不了头了,认错要是有用,我天天认错,我跪地认错,我一天给她磕仨都行。”
袁龙大吃一惊:“你老婆这么绝吗?你该不是净身出户吧?我老婆出轨,我也没敢让她净身出户呀。”
陈琛点点头:“我主动要求的。我净身出户。也就我老婆不计较。我现在住的是她到咱们这边来,买下的房产,人家还在给我住,也没说赶我走。我妈还在她那儿,她替我伺候……我心里难受呀。哥。我好想回到两年前,可是回不去了。”
袁龙陪着伤心,等他揩揩眼泪,给他说:“是不是你老婆心里还有你呢,心里没你,她能理睬你妈呢?你妈生你养你,却没有生人家养人家,年龄也大了,生病啥的也免不了,不是心里还有你,能替你照顾老娘?”
陈琛说:“越是这样,我心里越难受,你说她人这么好,我怎么就把她弄丢了呢?”
袁龙渐渐受他感染,也悲从中来:“我想来想去,我也怪我自己,我怎么不能有点出息呢?人家是主刀,人家能给医院挣钱,我选个破专业,能混个工资医院对我都是倒贴。”
陈琛突然清醒了几分,再次确认道:“你是什么专业?”
袁龙说:“临床心理学。”
陈琛问:“能给我看看不?我有心理疾病。问题大着呢,自制力差,抑郁症,弄不好还有性瘾,我对美女没啥抵抗能力,真的,我不骗你,平时看着是个人,能敬而远之,只要一牵手一接吻我就沦陷。你看你回头想进哪家医院,最好能进精神病医院,我找你看病去。”
不知何时,饭馆里进了位美女,通完电话,就在四处寻找。
她容颜娇媚,冰肤雪肌,穿了件薄荷绿吊带长裙,走起路来轻轻摇晃,像把一捧凉意在身上晃开,人也没扎头发,好像刚刚洗完头,长发瀑布一样披在肩头。
不声不响,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到了他们这一桌。
袁龙还以为她等着进过道对面的座位呢,看她站在一旁等得久了,才不自觉抬头看一眼,正好陈琛又倒酒,她一把就抓了杯子:“老公。不喝了吧。都在找你,我们回去吧。”
挤一挤,她挤坐进去了。
陈琛红着眼睛说:“曾依然,你咋来了?”
袁龙直接打了个激灵,失声说:“这就是你出轨的对象……”
给了自己一巴掌。
他更正说:“这就是现在的弟妹?”
曾依然幽怨说:“小三。”
她马上就哄开了:“老公。老公。我替你喝一个好不好?”
陈琛搡了她一下,问她:“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我躲到哪儿你们都能找得到是吧?”
曾依然说:“我问梁总问到的。她给你送过酒。你要还这样,我喊不走,我就打电话了。”
袁龙问:“打电话干啥?我们不喝了行吧?”
陈琛说:“没事儿,没事儿,我们喝我们的,这么多年没见了,没喝多少呢。”
曾依然看劝不住,默默拿出手机,打了出去:“姐。人找到了。喝不少酒。拉不走。”
她好像走了。
其实是去外面等人了。
袁龙脱口道:“卧槽。可以呀。琛琛。我算是知道为啥你就忍不了,是个人也忍不了呀。这他妈的人间绝色呀,跟我们班夏娟不相上下吧,你怎么就给遇上了呢?”
陈琛歪着头,苦涩地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