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挽歌走出来时,阳光正烈,柏油路面被晒得泛着油光,蝉鸣声里裹着焦躁的热浪,他走在人行道上,指尖还捏着那张林晓的照片。
照片里林晓缩在角落的样子,和王校长伪善的笑脸在脑子里反复交叠,他在想,要怎么才能绕过郑浩家的势力。
把徐老师失踪的线索挖出来,又要怎么让林晓敢真正抬头走路。
思绪刚落到“安全”二字上,身后突然传来轮胎摩擦地面的刺耳声响。
他回头时,十多辆银灰色面包车已经呈半包围状停在路边,车门“哗啦”一声同时拉开。
下来的人都穿着黑色短袖,手臂上露着狰狞的纹身,手里要么攥着钢管,要么揣着短棍,动作麻利得像训练过的打手。
风挽歌还没开口,一个麻袋就从头顶罩了下来,带着劣质布料的霉味。
有人从背后扣住他的胳膊,力道不小,却没让他觉得疼,他心里瞬间清明:这是郑浩的手笔,是想把他“处理”掉。
他没反抗,任由对方把自己架进面包车,后背靠在冰冷的铁皮上时,甚至还在想。
郑浩敢这么明目张胆,背后肯定不止他爸那点关系,正好顺藤摸瓜看看,这潭水到底有多深。
面包车发动的震动传进骨头里,车厢里一片漆黑,只能听见旁边人粗重的呼吸声。
车子开了足足半个多小时,中途转了好几次弯,最后停在一片荒僻的厂区外。
风挽歌被人架着下车,脚下踩着碎石子,硌得鞋底发响,直到被推进一间昏暗的废弃仓库,头上的麻袋才被扯掉。
仓库里没开灯,只有高处破洞漏进的几缕阳光,照亮了悬浮的灰尘。
风挽歌被绑在铁椅子上,手腕上的麻绳勒得很紧,却在他指尖微微用力时,悄无声息地断了几根纤维,他没急着挣开,只是抬眼看向对面。
郑浩坐在一张破旧的皮沙发上,腿翘在茶几上,手里把玩着一把弹簧刀,刀尖“咔嗒”一声弹出,又“咔嗒”收回。
他旁边站着三个中年人,个个身高马大,啤酒肚顶着衬衫,领口敞开,露出脖子上的金链子,眼神像盯猎物似的锁着风挽歌,浑身的戾气比旁边的打手还重。
仓库四周更是站满了人,粗略数去有上百个,手里的钢管、小刀在漏进的阳光里泛着冷光,密密麻麻的人影把仓库中央围得水泄不通。
“终于肯露面了?”
郑浩嗤笑一声,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风挽歌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之前不是挺能装吗?跟林晓混在一起,还敢去学校找校长,你以为你是谁?”
风挽歌没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他,眼神里的平静让郑浩更恼火。
他突然扬起拳头,带着狠劲砸向风挽歌的侧脸,这一拳用了十足的力气,他笃定风挽歌被绑着躲不开。
可拳头在离风挽歌脸颊一寸的地方,突然被一只手稳稳攥住。
郑浩愣住了,他看着风挽歌手腕上的麻绳,那绳子还松垮地挂着,像是根本没绑住。
风挽歌的手指微微用力,郑浩只觉得手腕像被铁钳夹住,骨头传来“咯吱”的响声,疼得他额头瞬间冒冷汗。
没等他惨叫出声,风挽歌手腕轻轻一拧,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郑浩的手臂以诡异的角度弯了下去。
“啊——!”
“我的手!”
郑浩的惨叫像被掐住的公鸡,尖锐又刺耳,他踉跄着后退,指着风挽歌对周围吼:“愣着干什么!给我上!把他打断手脚!出了事我爸担着!”
旁边的三个纹身壮汉最先反应过来,左边那个拎着钢管就朝风挽歌的头砸过来,钢管带着风声,要是砸中,头骨都得裂。
风挽歌身子往旁边一偏,铁椅子被钢管砸得“哐当”一声变形,他趁机挣开剩下的麻绳,起身时一脚踹在壮汉的膝盖上。
那壮汉三百多斤的体重,竟被这一脚踹得单膝跪地,膝盖骨撞在水泥地上,疼得他闷哼一声,钢管也掉在了地上。
风挽歌弯腰抄起钢管,手腕一翻,钢管末端精准地顶在壮汉的喉咙上,力道控制得刚好,没让对方窒息,却让他连动都不敢动。
另一个壮汉见同伴吃亏,举着小刀从侧面刺过来,刀刃对着风挽歌的腰腹。
风挽歌头也没回,手肘往后一撞,正撞在壮汉的心窝上,对方瞬间像被抽走了力气,捂着肚子蹲在地上,小刀“当啷”掉在地上。
第三个壮汉没敢贸然上前,而是挥手让周围的小弟冲:“都上!废了他!”
上百个打手瞬间涌了上来,钢管、小刀、木棍从四面八方朝风挽歌招呼。
风挽歌却没半点惧色,他拎着钢管,像闲庭信步似的在人群里穿梭。
迎面冲来一个染着绿毛的小弟,举着木棍砸他的肩膀,风挽歌侧身避开,同时伸手抓住对方的后颈,像扔沙袋似的把人甩了出去。
绿毛撞在旁边的铁架上,疼得蜷缩成一团,再也起不来。
又有两个小弟拿着钢管夹击他,左边的钢管扫向他的腿,右边的朝他的胸口砸。
风挽歌双脚轻轻一点,身子往后飘了半米,避开攻击的同时,手里的钢管横扫出去,正打在两人的膝盖上,“咔嚓”“咔嚓”两声,两人同时跪倒在地,抱着膝盖惨叫。
有个小弟想从背后偷袭,手里的小刀对着风挽歌的后背刺去。
风挽歌像是长了后眼,突然转身,伸手抓住对方的手腕,轻轻一折,小刀“哐当”落地,那小弟的手腕已经脱臼,疼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风挽歌没停手,顺势把人往前一推,那小弟撞进冲上来的人群里,带倒了一片人,像多米诺骨牌似的。
仓库里的惨叫声、金属碰撞声、重物落地声混在一起,灰尘被扬得漫天都是,遮住了漏进来的阳光。
风挽歌手里的钢管早就被打飞了,可他赤手空拳反而更灵活,他抓住一个拎着短棍的小弟,手腕一拧,短棍就到了他手里,反手一敲,就打在另一个人的手肘上。
遇到拿小刀的,他从不硬碰,而是避开刀刃,抓住对方的手腕,借力让对方的小刀划向旁边的人,却又在最后一刻收力,只让刀刃划破对方的衣服,没伤到皮肉。
他的动作不快,却每一下都精准地落在对方的关节或要害处,不伤人命,却能让人瞬间失去战斗力。
有个壮汉举着钢管朝他的头砸来,风挽歌弯腰躲过,同时伸脚勾住对方的脚踝,轻轻一绊,壮汉就摔了个狗吃屎,脸撞在地上,鼻血瞬间流了出来。
风挽歌上前一步,脚踩在他的背上,让他再也起不来。
不到十分钟,仓库里就躺满了人。有的抱着膝盖哼哼,有的捂着喉咙喘气,有的蜷缩在地上一动不动,只剩下那三个纹身壮汉和断了手臂的郑浩还站着。
他们看着风挽歌,眼神里没了之前的戾气,只剩下恐惧。
风挽歌站在人群中央,身上只沾了点灰尘,额发被汗水打湿,贴在额头上。
眼神依旧冷静,只是眼底多了点冷意,“啧,要是帝君涛在应该会更快结束战斗吧,看来之后得好好练练了。”
他看向郑浩,一步步走过去。郑浩吓得连连后退,直到后背贴住冰冷的铁皮墙,才哆哆嗦嗦地说:“你……你别过来!我爸认识市局的李局长!你敢动我,你也别想好过!”
风挽歌停下脚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你爸认识谁,我不管。但你欺负林晓,逼走徐老师,今天这事,不会就这么算了。”
他没再对郑浩动手,只是转身看向那三个还站着的纹身壮汉:“把你们背后的人叫出来。或者,我亲自去找。”
三个壮汉面面相觑,脸上满是犹豫,他们知道,眼前这个人,不是郑浩说的“能打”那么简单,这人的身手,根本不是他们能对付的。
其中一个壮着胆子说:“我们……我们只是拿人钱财,背后的人我们也不认识,都是郑少联系的……”
风挽歌没说话,只是眼神冷了几分。那壮汉瞬间慌了,连忙补充:“真的!我们只知道,郑少他爸跟一个姓白的老板走得近,那个白老板是做工程的,手下有不少我们这样的人……其他的我们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