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鬼渡人不再保留,影魅也全力施展自己的实力。
一朵庞大无比的火莲自地底轰然破土而出,其形遮天蔽日,花瓣层层绽放,每一片都燃烧着灼灼烈焰,焰心深处竟隐隐浮现出无数痛苦扭曲的面容。
刹那间,业火翻滚腾涌,炽热的火浪如海啸般席卷四方。
空气中弥漫着焦灼的气息,冰壁消融,岩石崩裂,整个秘境被映照得如同炼狱般赤红可怖!
红莲业火,焚尽万物,涤荡罪孽!
与之同时,熊熊燃烧的红莲业火之中,她的身影倏然分化万千。
每一个分身都凝实如真,身着烈焰幻化的战衣,手持淬影刃,刃身流淌着幽暗的锋芒,如鬼魅般在阵法间隙穿梭。
刃光过处,必有一声凄厉的惨叫响起,鲜血如泉涌般飞溅而出,染红了这片已经被火焰吞噬的土地。
那些分身如同死亡之舞的演绎者,优雅而致命地在人群中穿梭,每一步都带着死亡的节奏,每一次挥刃都注定有一条生命消逝。
他们如同一支无形的死神军团,在人群中掀起一阵腥风血雨,将死亡的气息扩散至每一个角落。
各方势力人数众多,黑压压的人群如同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各式阵法更是层出不穷。
雷光交织的九霄雷殛阵、黑雾弥漫的天罗地网阵、煞气冲天的七煞结界,层层叠叠地将二人围困其中。
然而鬼渡人与影魅实力强横无匹,在这重重围困下,竟是硬生生稳住了阵脚。
鬼渡人周身幽冥之火翻腾不休,所过之处阵法崩碎,灵者殒命。
影魅则如鬼魅般在阵隙中穿梭,每一次现身必带起一蓬血雨。
二人配合默契,攻守兼备,在这绝境中硬是不落下风,反而越战越勇!
这时,白宸却没有出手。
他身形一闪,迅速落至战圈后方。
却见一袭墨色衣袍的少年静静立在阴影之中,微微抬眸望来。
那张略显苍白的妖孽面容上,五官精致得如同上天最完美的杰作,虽然带着几分虚弱,却依然美得惊心动魄。
夜何唇角轻轻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这一笑宛若昙花绽放,惊艳众生,却又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脆弱感。
他轻声开口,声音似乎也如冰雪消融,不再淡漠,却而是一种少年所特有的清澈,仿若玉石相击,“你来了。”
“你怎么样?”
白宸心头猛地一跳,几乎是下意识地脱口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紧绷。
他快步上前,目光迅速扫过对方周身,似乎在确认什么。
夜何微微摇头,墨色的发丝随着动作轻轻晃动,衬得那张苍白的面容愈发脆弱。
他长出一口气,仿佛卸下了什么重担般,缓缓靠向身后一块晶莹剔透的冰柱,顺着冰面滑坐下来。
鲜血顺着冰柱蜿蜒流下,在晶莹的冰面上绘出一道刺目的红痕,宛若雪地中绽放的赤色妖花。
蚀阴古兽的反击和爆发几乎都是夜何一力承担,那足以撕裂神魂的极寒煞气与狂暴能量,几乎都被他以肉身硬生生扛下。
就连白宸忍受乾坤阴阳镜融合时那冰火两重天的极致剧痛,左半身如坠冰狱、右半身似陷熔炉,每一寸经脉都仿佛在被两种极端力量撕扯碾碎之时,通过魔丹的深刻共鸣,夜何也在一同默默地承受着那份撕心裂肺的痛苦。
那时,他的额角渗出细密冷汗,唇色苍白如纸,却始终咬紧牙关,未发出一声呻吟。
而白宸因乾坤阴阳镜陷入沉寂后,夜何也一刻未曾休息。
他只是简单地以幽冥之火灼合了肋下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便默默地拿过黑色彼岸守护在侧,如一道沉默的影子般警惕地注视着四周动静。
无论是被能量波动吸引而来的凶戾灵兽,还是心怀不轨暗中窥伺的人类灵者,皆被他以凌厉手段悄然扫清,为白宸护出了一片绝对的安宁。
因此,当鬼渡人与影魅全力出手,以雷霆之势将混乱的战局暂时稳定下来后,白宸甚至来不及多看那满地的尸骸与破碎的法宝一眼,便在第一时间闪身至夜何身侧,急切地查看他的状态。
而夜何这个时候,仅仅是略微放松了一直紧绷的心神,那强撑着的从容便瞬间瓦解。
他的身形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连呼吸都变得轻浅无力,整个人显出一种近乎破碎的虚弱感。
白宸的心猛地一沉。
他似乎并不是第一次见过夜何如此虚弱的模样。
那双总是蕴藏着无尽幽深的眼眸此刻显得有些涣散,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仿佛连维持清醒都十分艰难。
苍白的唇瓣上还残留着咬紧牙关时留下的淡淡血痕,更添几分绝艳的破碎感。
“你…”白宸的声音不自觉地放柔,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他快步上前,伸手想要扶住对方摇摇欲坠的身形,却在触及夜何手臂的瞬间,感受到掌心下冰凉的体温和细微的颤抖。
这一刻,白宸只觉得胸口像是被什么狠狠揪住,一种前所未有的慌乱与心疼涌上心头。
白宸几乎没有丝毫犹豫,周身灵力轰然翻涌,如潮水般向着掌心汇聚。
他缓缓将手掌置于夜何丹田处,掌心泛起柔和却坚定的光芒。
随着他的施法,体内的魔丹开始一点点从自己的丹田中剥离。
那过程显然痛苦无比,白宸的额角渗出细密冷汗,唇色迅速苍白下去,但他依然咬紧牙关,目光坚定如初。
而他的气息,也随着魔丹的剥离逐渐变得虚弱起来,周身流转的灵光明显黯淡了几分,就连挺直的背脊都微微颤抖起来,仿佛随时都会支撑不住。
然而就在这一刻,夜何突然抬起微微颤抖的手,用力按住了他的手掌。
他黑宝石般的瞳孔中迷雾渐散,一点点恢复清明,仿佛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才重新凝聚起涣散的意识。
嘴角不受控制地溢出一缕鲜红的血迹,那抹刺目的猩红沿着他苍白如纸的下颌缓缓滑落,最终滴落在衣襟上,晕开一朵触目惊心的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