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龟仙岛的清晨总带着点咸湿的风，雅木茶在礁石滩练完拳时，朝阳刚把海面染成金红色。他甩了甩酸胀的胳膊，改良后的狼牙风风拳已经有了雏形，拳风里那股旋转的力道越来越顺，礁石上的凹痕也比昨天深了半寸。）
“雅木茶，你看我带什么来了！”布尔玛的声音从沙滩那头传来，她抱着个鼓鼓囊囊的帆布包，金色的马尾辫在风里甩得像条小鞭子，“我从西都带了些零件，终于把雷达修好了！”
雅木茶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下意识地往礁石后面躲了躲——这二十多天里，他对着悟空能勾肩搭背，对着龟仙人能大声顶嘴，可一看见布尔玛，还是会像第一次在沙漠里见面时那样，心跳乱得像团麻。
“躲什么躲？”布尔玛已经走到他面前，把帆布包往礁石上一放，拉链“刺啦”一声拉开，露出里面花花绿绿的电子元件，“你看这线路，我重新焊了一遍，这次肯定不会乱跳了。”
雅木茶的目光落在她的手上——纤细的手指上沾着点焊锡的黑渍，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指尖还有个小小的水泡，估计是昨天熬夜修雷达时烫的。他喉咙动了动，想说句“小心点”，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哦，挺好。”
“什么叫挺好？”布尔玛挑眉，从包里掏出个苹果砸给他，“这可是我废了三个通宵才弄好的，你以为谁都能修好龙珠雷达？”
苹果砸在雅木茶胸口，他手忙脚乱地接住，指尖碰到苹果上的凉意，心里却更烫了。他低着头啃了口苹果，甜丝丝的汁水在嘴里散开，偷偷用眼角余光瞟她——她正蹲在礁石旁调试雷达，阳光落在她发顶，镀上一层金边，连那点焊锡渍都显得没那么碍眼了。
“老大，你的耳朵红得像煮熟的虾。”普洱不知从哪钻出来，蹲在他脚边，用尾巴尖戳他的脚踝。
雅木茶抬脚想踹它，却被布尔玛喊住了：“喂，你过来帮我个忙。”
“我？”他一愣，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不然叫鬼啊？”布尔玛拍了拍身边的礁石，“帮我扶着这个显示屏，我把线路接上去。”
雅木茶慢吞吞地走过去，在她身边蹲下，尽量把身子往外挪了挪，两人之间隔着能再塞下一个普洱的距离。他扶着显示屏的手在发抖，鼻尖能闻到她头发上淡淡的橘子味——好像是她昨天用的洗发水味道。
“往左一点，对……再稳点，别抖啊。”布尔玛的手指在线路板上翻飞，偶尔手肘会碰到他的胳膊，每次碰到，雅木茶都像被烫到似的往回缩，惹得布尔玛直翻白眼。
“你是不是有虱子？动来动去的。”
“没、没有。”雅木茶的脸更红了，干脆屏住呼吸，眼睛死死盯着显示屏，假装上面有什么绝世武功秘籍。
（中午吃饭时，龟仙人不知从哪弄来只大龙虾，正笑眯眯地给悟空演示“龙虾拳”，其实就是举着龙虾比划来比划去。布尔玛坐在旁边，一边小口吃着烤鱼，一边翻看手里的笔记本，眉头皱得紧紧的。）
“又在想什么？”雅木茶犹豫了半天，还是端着碗粥坐到她旁边——中间隔着两个空位。
“想龙珠的事。”布尔玛叹了口气，把笔记本推给他看，上面画着密密麻麻的公式和星图，“根据雷达显示，剩下的四颗龙珠有两颗在北边的雪山，还有两颗在东边的火山群。那两个地方都不好走，雪山有雪崩，火山有岩浆……”
雅木茶看着那些复杂的公式，头都大了，却还是认真地说：“没事，有我和悟空呢。我们现在力气大，不怕冷也不怕烫。”
布尔玛被他逗笑了，眼睛弯成了月牙：“你以为是去野餐啊？雪山的温度能冻掉耳朵，火山的毒气能让人窒息。我得先做些准备，比如防寒服和防毒面具。”她顿了顿，看着雅木茶胳膊上还没好利索的伤口，“而且，你上次跟商队打架受的伤还没好，不能再莽撞了。”
雅木茶的心猛地一跳——她居然记得他受伤了？他低头看了看胳膊上的纱布，那是昨天布尔玛帮他换的药，手法算不上温柔，却缠得特别结实。
“我没事。”他小声说，嘴角忍不住往上翘。
“就你逞强。”布尔玛白了他一眼，却从包里掏出个小瓶子塞给他，“这是我从西都带来的特效药，治外伤特别管用，记得每天涂。”
小瓶子在手心沉甸甸的，还带着她的温度。雅木茶捏着瓶子，突然觉得这海边的阳光好像没那么刺眼了。
（下午，龟仙人让悟空去砍柴，自己则抱着本花花公子杂志躺在摇椅上打盹。布尔玛说要去岛西边的悬崖看看地形，据说那里能看到远处的火山群。）
“我跟你一起去。”雅木茶几乎是脱口而出，说完又觉得不妥，赶紧补充，“那、那边路滑，你一个人不安全。”
布尔玛挑了挑眉，没戳穿他那点小心思：“行啊，正好缺个拎包的。”
岛西边的路确实难走，全是松动的碎石和湿滑的青苔。雅木茶走在前面，时不时回头提醒：“这边有石头，小心……那块青苔滑，踩我旁边。”
布尔玛跟在他身后，看着他宽厚的背影——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小子虽然容易脸红，却挺细心的。他的灰衬衫被汗水浸湿，贴在背上能看出紧实的肌肉线条，那是这几个月练出来的，和刚见面时那个瘦巴巴的强盗完全不一样了。
“你以前在沙漠里，也经常走这种路吗？”布尔玛突然问。
雅木茶脚步一顿，点点头：“嗯，沙漠里的沙丘看着平，底下全是流沙，比这难走多了。那时候得时时刻刻盯着脚下，不然一步踩错就没命了。”
“那你爹娘呢？”布尔玛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她从没听过雅木茶提家里人。
雅木茶的背影僵了僵，声音低了很多：“在我很小的时候，沙漠风暴把部落毁了，他们……没撑过去。”
空气瞬间安静下来，只有风吹过悬崖的呼啸声。
“对不起啊。”布尔玛小声说。
“没事。”雅木茶转过身，脸上没什么表情，却不像平时那样脸红了，“都过去好几年了。要不是那时候活不下去，我也不会去做强盗。”他笑了笑，有点自嘲，“说起来，还得谢谢你和悟空，还有师父，不然我现在可能还在沙漠里抢东西呢。”
布尔玛看着他的眼睛，那里面没有了平时的闪躲和慌乱，只有一种经历过苦难后的平静。她突然觉得，这个总是脸红的少年，心里藏着很多她不知道的故事。
（悬崖顶比想象中平坦，站在边上能看到远处连绵的火山群，黑色的山体上冒着淡淡的白烟。布尔玛掏出雷达，对着火山群的方向调试，嘴里念念有词：“信号有点弱……应该就在那座最高的火山里……”
她往后退了两步，想看得更清楚些，没注意到身后有块松动的碎石。
“小心！”雅木茶的声音刚响起，布尔玛就觉得脚下一空，身体猛地向后倒去！
她吓得闭上眼，以为自己要摔下悬崖了，却在下一秒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雅木茶紧紧抱着她，一只手死死扣住悬崖边的岩石，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的心跳得像擂鼓，不是因为害羞，是吓的——刚才再慢半秒，她就掉下去了。
布尔玛睁开眼，正好对上他的目光。他的脸离得很近，能看清他额角的汗珠，还有眼里没散去的惊慌。他的怀抱很结实，带着淡淡的海水味和阳光的味道，让人莫名地安心。
“你、你没事吧？”雅木茶的声音都在抖，把她往上拉了拉，直到两人都站稳在平地上，才松开手，耳根却红得要滴血。
布尔玛的心跳也乱了，刚才靠在他怀里的感觉太清晰，像电流似的窜遍全身。她别过脸，假装整理头发：“没事……谢、谢谢你。”
“下次小心点。”雅木茶的声音还是有点哑，他不敢看她，眼睛盯着脚下的碎石，“这地方危险。”
“哦。”布尔玛点点头，却没动。
悬崖上的风突然变得很软，带着点海草的清香。两人谁都没说话，却没觉得尴尬。雅木茶能感觉到自己心里有什么东西在悄悄变化——以前对布尔玛的害羞里，好像多了点别的，有点像小时候在沙漠里找到绿洲时的惊喜，又有点像第一次打出像样的狼牙风风拳时的悸动。
“喂，雅木茶。”布尔玛突然开口，声音很轻，“等找到所有龙珠，你想许什么愿望？”
雅木茶愣了愣，以前他总想着“让自己见了女生不脸红”，或者“有座黄金城堡”，可现在……他看了眼身边的布尔玛，她正望着远处的火山，侧脸在阳光下显得特别柔和。
“不知道。”他诚实地说，“可能……想变得再强点吧，能保护想保护的人。”
布尔玛转过头，正好对上他的目光。这次，雅木茶没躲开。他的眼睛很亮，像沙漠夜晚的星星，里面映着她的影子。
她突然笑了，从口袋里掏出颗水果糖递给他：“这个给你，草莓味的，能压惊。”
雅木茶接过糖，指尖碰到她的指尖，这次没再缩回去。糖纸在阳光下闪着彩色的光，像他此刻乱七八糟的心情。
（下山的时候，两人走得很近，偶尔胳膊碰到一起，也只是相视一笑，没再像以前那样别扭。普洱跟在他们身后，甩着尾巴，心里嘀咕：这俩终于不像是要打架了。）
夕阳西下时，他们回到营地。龟仙人还在打盹，悟空抱着堆柴火，正跟那只大龙虾较劲。
“你们去哪了？”悟空抬头问，眼睛亮闪闪的，“我刚才看见雅木茶给你摘了朵花！”
雅木茶的脸“唰”地红了——他刚才确实在路边摘了朵蓝色的小野花，想递给布尔玛，结果没好意思，偷偷塞给普洱了。
“你看错了！”雅木茶吼道。
布尔玛却笑着从普洱嘴里抢过那朵花，别在头发上：“是我让他摘的，好看吗？”
“好看！”悟空用力点头。
雅木茶看着她头发上的蓝花，突然觉得，这龟仙岛的花，好像比沙漠里的仙人掌花好看多了。他摸了摸口袋里那颗没拆的草莓糖，糖纸被体温焐得暖暖的。
也许，不用等神龙许愿，有些事，也在慢慢变好。比如他不再是那个只会抢东西的强盗，比如他看布尔玛的时候，除了脸红，还多了点别的、更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晚风拂过沙滩，带着海浪的声音，像首温柔的歌。雅木茶看着布尔玛调试雷达的背影，第一次觉得，留在这岛上，好像是件挺不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