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还在脑子里回荡，像冰水灌进耳道，没起伏，没温度，只有一句：“现在，我给你们一个选择。”
洛尘的指尖还压着神经链接的末端，电流感顺着脊椎往上爬。他没动，也没开口，但意识已经沉进星幻医毒空间。
图书馆的书页自动翻动，泛黄的纸张哗啦作响。《虚界诱言录》从书架上浮起，封面裂开一道缝，钻出一串波形图。他把刚才那句“交易开启”的意识频率导入，系统立刻标红三处异常频段——2.1赫兹、4.7赫兹、还有个隐藏在背景噪音里的0.35赫兹次声波。
“精神诱导三重叠。”洛尘瞳孔一缩，“这不是谈判，是洗脑前置。”
他立刻调出上一战残留的数据流，对比核心护盾被破时的能量波动。果然，那十二道光带崩解的瞬间，释放过同样的次声波。当时只当是系统崩溃的余波，现在看，那是它在试探谁最容易被操控。
“萧逸。”洛尘低声，声音压得极低，像怕惊动什么，“别接话，它在测反应阈值。”
萧逸站在最前，古剑横握，黑雾在剑刃上凝成细丝。他没回头，但肩膀微不可察地松了一寸，表示收到。
林悦呼吸变了节奏，胸口起伏加快。她想说话，嘴唇动了动，却被洛尘一个眼神钉住。
“它要什么？”洛尘突然开口，语气平静得像在问天气。
那声音立刻回应：“交出神器与维度结晶，你们将获得无尽资源、联邦最高权限、永生资格。”
画面随之浮现——不是用眼睛看的，是直接在脑子里生成的影像。
星际联邦议会厅，金色权杖交到萧逸手中；林悦站在医疗星舰中央，身后是成排的高级医官鞠躬致敬；而洛尘，穿着象征顶级医毒师的银纹长袍，站在一座悬浮城市顶端，脚下星河翻涌。
“财富、权力、寿命，皆可赐予。”那声音继续，“拒绝者，归于虚无。”
洛尘冷笑。
他不动声色地把手伸进书包，从空间取出一小撮星纹草灰，悄悄抹在太阳穴上。草灰遇体温即化，形成一层微弱的频段屏蔽层。
果然，那画面开始抖动。
他看穿了——这些影像的频率和刚才护盾反击时的反馈波完全一致。它不是在展示未来，是在复刻他们战斗时的神经信号，伪造出“顺从就能得利”的假记忆。
“它连剧本都懒得换。”洛尘在神经链接里传讯，“刚才打护盾用的节奏，现在拿来当诱惑bGm。”
萧逸的指节在剑柄上轻轻敲了两下——暗号：**你主攻，我掩护**。
洛尘深吸一口气，猛地抬手，一把撕开左臂衣袖。
皮肤下，星纹脉络正微微发亮，那是神器共鸣留下的真实烙印。他抽出银针，对准脉络最密集处，狠狠扎下。
血珠顺着针尾渗出，滴在地面。
那一瞬间，所有人脑子里的幻象都扭曲了。林悦猛地喘了口气，像是从深水里被捞出来。
“看见了吗？”洛尘声音冷得像刀，“它能造梦，但它造不出痛。这伤是打护盾时留的，它连时间线都对不上。”
林悦盯着那滴血，手指慢慢握紧。
那声音沉默了一秒。
然后，整个空洞的岩壁开始震动。蓝光不再是温和脉动，而是剧烈闪烁，像心跳失控。
“你们……拒绝馈赠？”
语气依旧平，但频率乱了。洛尘立刻捕捉到——4.7赫兹的诱导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8.2赫兹的攻击性震荡。
“它急了。”洛尘在链接里说，“刚才还在演神，现在露底了。”
话音未落，那团蓝光核心突然膨胀，表面十二道光带残影未散，新的能量环已在外围生成。一圈圈向外扩散，像瞳孔炸开。
“交出结晶，否则毁灭降临。”那声音第一次有了起伏，带着压抑的怒意，“我可以制造更多幻象，让你们亲眼看着联邦崩塌，亲人惨死，文明归零。”
紧接着，画面再起。
不是奖励，是惩罚。
联邦主星爆炸，火球吞噬城市；医疗站里，患者在尖叫中化为灰烬；萧逸的家族徽章被踩碎，林悦的导师倒在血泊中，眼球翻白。
“这是你们选择的结局。”那声音低沉下来，“顺从，才能拯救。”
林悦的手指猛地抽搐了一下。
洛尘早有准备。他反手将古剑插入地面，剑柄连通空间药园，瞬间激活“能量频段隔离术”。一圈无形屏障扩散，切断了幻象的信号源。
画面戛然而止。
“别信。”洛尘盯着核心，“它连死人的时间线都能编，但它忘了一件事——”
他抬手，把银针拔出，血顺着指尖滴落。
“它没经历过真正的痛。它只是个困在系统里的残魂，靠复制别人的记忆活着。它给的‘毁灭’，不过是数据库里的灾难模板拼凑出来的。”
核心剧烈震颤，蓝光忽明忽暗。
“你们……不配拥有力量。”那声音终于撕下伪装，冷得刺骨，“既然不愿交易，那就成为祭品。”
下一秒，核心表面炸开一道裂口，一股裹挟着意识碎片的能量波冲出，直扑众人。
萧逸反应极快，黑莲花毒瞬间从经脉爆发，化作三重腐蚀屏障挡在前方。毒雾与能量波碰撞，发出刺耳的嘶鸣，像是金属被强酸腐蚀。
洛尘没退。他把古剑拔起，剑尖朝下，插入自己刚才滴血的位置。
“星纹草灰，引。”
灰烬遇血即燃，暗金色的纹路顺着地面蔓延，迅速构成一个临时护罩。他咬破舌尖，将一滴精血喷在剑脊上。
“它怕的不是我们拿走核心。”洛尘声音穿透能量波的轰鸣，“是怕我们看懂它的虚弱。”
护罩成型的瞬间，他看清了——那股攻击波里，有大量断裂的意识残片，像是被强行拼凑的指令流。核心不是主宰，是囚徒。它在用最后的权限，执行一个早已失控的程序。
“它根本不能毁灭什么。”洛尘低喝，“它只能吓唬人。”
萧逸的屏障开始崩解，黑雾被能量波撕成碎片。他左肩旧伤裂开，血顺着袖口往下淌。
“撑住。”洛尘把剑柄塞进他手里，“别让它觉得我们怕了。”
萧逸握紧剑，毒力再次涌出。
能量波撞上护罩，发出震耳欲聋的爆响。护罩裂开一道细缝，但没碎。
洛尘盯着核心，忽然笑了。
“你连攻击都只能用老套路。”他声音很轻，却像刀扎进系统，“反馈、诱导、恐吓——全是测试环节的残余功能。你根本不是更高维度存在。”
“你只是个……守墓的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