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报声还在头顶回荡,红光扫过墙壁,像血水泼在锈铁上。三人没等守卫破门,洛尘指尖一收,影丝藤的感应彻底断开,那股顺着气流延伸出去的听觉瞬间消失。
“走!”萧逸低喝一声,抬手就将工具室的主电源拉闸。火花炸了半墙,线路短路的焦味猛地蹿出来,掩盖了他们刚才停留的气息。
指挥墟把光环往怀里一塞,三人贴着墙根往外撤。走廊尽头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但他们已经从维修通道滑进了通风井,顺着垂直管道一路下滑,落地时溅起一地灰。
“数据保住了。”指挥墟喘着气打开光环,刚才最后几秒录下的声波流向图还在,红线汇聚的方向没变——地下核心区,极地高塔下方。
洛尘靠在冰冷的金属壁上,闭眼沉入星幻空间。图书馆自动响应他的意识波动,能量波动回溯模型开启。那一段从地底传来的低频共振被重新提取、放大、拆解。
频率很怪,不像是机械运转,倒像是某种活体在呼吸。
“找到了。”他睁眼,“不是单纯的装置启动,是仪式。叫‘星轨锚定’,用活人当燃料,把生命能量转化成维度通道的稳定剂。”
萧逸眉头一压:“所以那些失踪的医毒师……”
“全被喂进去了。”洛尘声音不高,“但仪式不能光靠人命撑下去,还得一种材料维持能量不溃散——星髓草。”
“哪来的?”
“只长在蚀光洞穴。”洛尘调出空间地图,星球剖面图缓缓旋转,一道深不见底的地壳裂缝浮现出来,周围电磁风暴密集得连探测波都穿不透。“高辐射、缺氧、强磁干扰,普通探测器进去秒废。而且……”他顿了下,“里面有东西,活着的,能量读数很高。”
指挥墟啧了一声:“听着不像守卫,像祖宗。”
“不管是什么,星髓草是关键。”洛尘盯着那片红区,“没了它,仪式撑不过三小时。我们只要毁掉这批草,或者截断它的供给路径,就能逼他们停下来。”
萧逸沉默两秒,忽然问:“你刚才说,它是‘维持’能量不溃散?”
“对。”
“那就是说,现在仪式已经开始了,只是还没到最危险的时候。”
“没错。”
“那就还有时间。”萧逸眼神冷下来,“先摸清洞穴结构,再决定怎么动手。”
三人一路避开巡逻队,穿过废弃的输能管道区,最终抵达北侧一座塌了一半的观测台。外墙歪斜,但内部设备还能用,至少能挡住风沙和扫描波。
洛尘盘坐在地,再次进入星幻空间。图书馆卷轴自动翻动,古籍索引系统高速运转。这次他加了三个关键词:**生命共振、毒素抑制、能量传导阻断**。
书架深处,一本暗灰色封皮的典籍缓缓浮起。
《古星系仪式典录·卷七》。
他快速浏览,手指划过一行行记载。星髓草不仅用于维稳,还能中和仪式过程中产生的反噬毒素——那种毒素会腐蚀施术者自身,所以必须持续补充新鲜植株来净化环境。
“原来如此。”洛尘睁开眼,“他们不是随便找个地方种这玩意儿,是得靠洞穴里的天然辐射激发药性。而且……每隔十二小时就得更换一次,不然药效衰减,整个仪式场都会中毒。”
“那就是定时任务。”萧逸冷笑,“有人得定期进去收草。”
“说不定今晚就有。”洛尘看向指挥墟,“你能黑进他们的调度系统吗?”
“试试。”指挥墟掏出便携终端,接上光环残余信号,“但他们的防火墙是动态加密的,我最多蹭到边缘数据流。”
“够了。”萧逸道,“只要能确认进出时间就行。我们不需要正面硬闯,只需要知道什么时候最松懈。”
指挥墟操作几分钟,眉头突然一跳:“有情况。系统里有个标记为‘采药组’的小队,原定明早六点出发,刚刚被提前到今晚十一点。”
“提前?”洛尘眯眼,“说明里面草快不行了,急着补货。”
“也可能是因为我们惊动了他们。”萧逸盯着窗外远处那片被雷暴笼罩的裂缝,“监听暴露,他们怕节外生枝,想加快进度。”
“那就别让他们如意。”洛尘站起身,从空间取出一个小瓷瓶,里面装着淡蓝色的液体。“这是我前两天炼的‘隐息露’,喝了能在两小时内屏蔽体温和心跳,适合潜行。还有一批抗辐射药丸,每人三粒,含着就行。”
萧逸接过瓶子看了看:“副作用?”
“拉肚子,头晕,可能会看到幻觉。”
“挺正常。”萧逸直接倒进嘴里,“比中毒强。”
指挥墟翻了个白眼也跟着服下:“你们俩一个比一个变态,拿自己当实验品上瘾了是吧?”
“习惯了。”洛尘笑了笑,“反正死不了。”
药效很快上来,三人身体微微发热,皮肤泛起一层薄汗。洛尘感觉耳朵里嗡嗡作响,视线边缘有点扭曲,但他强行压住不适,把最后一套探测芯片装进袖口。
“我先进去探路。”他说。
“你疯了?”指挥墟瞪眼,“你说里面有大家伙!”
“所以我才要去。”洛尘语气平静,“你是技术支援,留在外面盯系统变动;萧逸战斗力最强,得随时准备接应。只有我去最合适——星幻空间能实时记录我的感知,哪怕出事,信息也能传回来。”
萧逸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伸手按住他肩膀:“别深入太远。发现草的位置就撤,别碰那些守卫。”
“我知道分寸。”
“我不是在跟你商量。”萧逸声音低了一度,“你要是敢擅自行动,下次我直接把你锁在飞船里。”
洛尘眨了眨眼:“那你得先抓得住我。”
外面风越来越大,雷云在蚀光洞穴上方翻滚,闪电劈得地面发亮。三人悄悄靠近裂缝边缘,一股灼热又带着金属味的气流扑面而来。
指挥墟蹲在后方一块巨岩后架好光环,信号天线缓缓展开:“我能监控到你们的生命体征,一旦失联超过三十秒,我就启动干扰程序,给你们制造撤离机会。”
“别浪费电。”洛尘说,“留着关键时刻用。”
“少废话。”指挥墟推了他一把,“快去快回。”
洛尘深吸一口气,沿着陡峭的岩壁往下攀。萧逸紧随其后,两人身影很快消失在昏暗的裂隙中。
洞口内部比想象中宽敞,岩壁泛着幽绿的光,像是某种矿物质在辐射作用下发亮。空气中漂浮着细小的尘埃,吸一口喉咙发痒。
走了约莫十分钟,前方出现一片开阔地带。中央是一片浅池,池水呈银白色,表面不断冒泡,散发出淡淡的甜腥味。
池边整齐排列着数十个石架,上面摆满了正在生长的植物——茎干透明,叶片如水晶般剔透,根部缠绕着微弱的蓝光。
星髓草。
洛尘屏住呼吸,慢慢靠近。就在他准备取样时,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
不是脚步声,是某种庞大的躯体在岩层下移动带来的震感。
他回头一看,黑暗深处,一双发着金红色光芒的眼睛缓缓睁开。
那东西没立刻冲过来,而是静静地趴在那里,像在等待什么。
萧逸轻轻拉了他一下,低声道:“别动。”
洛尘点头,正要后退,忽然注意到池水中倒映的画面——除了他们两个,还有第三个人影。
站在他们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