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盒子上的红灯还在闪。
洛尘伸手将它拿开，动作很轻，像是怕惊动什么。他没多看那装置一眼，转身就把回声芯片从通风管里抽了出来。金属片带出一点火花，很快熄灭。
信号断了。
但他们的终端上，还留着一条微弱的脉冲线。不是原来的追踪波段，是刚才那人进门前，鞋底蹭过地面时，鞋印边缘残留的静电反应被空间捕捉到了。
“他还在这。”洛尘低声说，“门后有三层能量锁，不能硬破。”
萧逸靠在墙边，指尖在门框边缘划了一下。他的手很稳，指腹沾到一丝几乎察觉不到的震感。那是内部系统循环时传出来的波动。
“三重逆向感知。”他说，“一旦触发，整个区域都会知道有人来了。”
洛尘闭眼接入星幻医毒空间。图书馆自动翻开一页，标题是《古代封印结构解析》。页面快速滚动，停在一张图上——门缝透出的蓝光纹路和书里的完全一致。
他把信息同步给萧逸。两人对视一眼，开始分工。
洛尘从背包里取出冰髓莲叶的残渣，混上导电凝胶搓成一团。这东西能降体温，还能屏蔽生物信号。他抹在手上，皮肤立刻变得发白，像死了一样。
萧逸则把微型吸附雷贴在门轴上方。这种雷不会炸响，只会震动0.3秒，刚好卡在巡逻光影扫过的空档。
时间到了。
头顶那道红光掠过走廊，刚消失在拐角，他们同时动手。
洛尘把手按上门板，低温让扫描器误判为无生命体接触。萧逸按下遥控键，吸附雷轻微抖动，门锁内部的机械结构被震松一瞬。
咔。
门滑开一道缝。
里面没有声音，也没有风。空气静得不像有人活动过。
两人侧身挤进去，门在背后无声合拢。
通道比外面看到的更深。地面上铺着发光晶石，排列成环形阵列。有些亮，有些暗，颜色也不一样。洛尘蹲下看了几秒，发现踩错一步就会激活神经麻痹气体。
“不能走直线。”他说，“得跳。”
他闭眼再次进入空间，启动全局预演模式。环境数据导入后，系统开始模拟通行路径。一百次测试，九十九次失败，只有一次成功。
那条路线需要以特定节奏前进，先左跨两格，停顿一秒，再斜跳三格，落地时不许重心偏移。
“我能行。”洛尘睁开眼。
萧逸点头：“我跟在你后面。”
洛尘深吸一口气，按照预演路线行动。他起跳、落脚、停顿，动作干净利落。每一步都精准落在安全区块上。
萧逸紧随其后，脚步更轻。他手里攥着一根细金属条，随时准备弹出微粒试路。
第一段通过。
第二段更复杂。晶石颜色变了，频率加快，中间还有两块假点，看起来安全，实际是陷阱。
洛尘站在起点没动。他在等空间完成新一轮推演。
五秒后，路线更新。
这次要倒退一步再前进，避开第七个节点。
他照做。落地瞬间，头顶悬浮的棱镜探测器微微转动，但没发出警报。
两人贴着墙根往前走。通道尽头出现两扇金属门，一模一样，连表面温度都差不多。
洛尘从包里拿出最后一点静心藤提取液，滴进鼻腔。他的呼吸变慢，耳朵能听见空气流动的方向。
左侧门缝有极细微的风声，是从里面往外吹的。
萧逸把手贴在右门壁上，感受了几秒，摇头。
“右边没能量传导。”他说，“左边有。”
他们选了左边。
门开启时，一股气味扑面而来。像是陈年药材泡在铁罐里太久，混合着金属锈味和一点点甜腥。
室内不大，但结构奇特。墙壁上浮着半透明浮雕，像是某种仪式场景。空中有三个符文环缓缓旋转，发出低频嗡鸣。
最里面摆着一座平台，上面放着一个容器。材质不明，半透明，里面有液体在缓慢流转。颜色会变，一会儿青灰，一会儿泛紫。
终端震动了一下。
那个微弱的脉冲信号又出现了。来自容器下方的地底深处。
“人没走。”洛尘压低声音，“可能在下面。”
萧逸走到平台边，仔细看那个容器。液体里似乎有东西在动，像是一团纤维组织，在慢慢伸展。
他没碰。
洛尘打开空间日志，调出刚才一路记录的数据。包括晶石阵列的频率、探测器的扫描周期、还有门锁的能量波动曲线。
他想找出这个场所的核心控制点。
几分钟后，系统提示：所有机关共用一个能源中枢，位置在容器正下方五米处。
“我们可以切断供能。”他说，“但那样会触发备用警戒。”
萧逸看着那团液体：“也可能让它提前启动。”
他们决定先不动容器。
洛尘绕到平台侧面，发现底部有接口痕迹。像是曾经接通过外部设备，后来被拆掉了。
他取出一支检测笔，轻轻碰了一下接口边缘。
笔尖变红。
“最近二十四小时内有人用过。”他说。
萧逸走到墙边，查看浮雕内容。画面显示一群人围着类似容器的东西，手里拿着针管状器械，往里面注入某种物质。
下一幅画，容器裂开，黑雾涌出，地上躺了很多人。
最后一幅，门关上了，只剩一个人站在外面，背影孤独。
“这不是实验室。”萧逸说，“是封印地。”
洛尘也看到了。他想起刚才那股甜腥味，现在还能闻到一点。
“他们在封什么东西。”他说，“而且快压不住了。”
终端信号突然跳了一下。
脉冲变强了。
那个关键人物正在靠近容器，距离不超过十米。
两人立刻退回暗处。这里没有遮挡物，只能贴着墙蹲下，尽量降低存在感。
脚步声传来。
由远及近，节奏平稳。那人穿着长袍，右手少了一截手指，走路时袖子垂下来，盖住了伤处。
他在容器前站定，抬起左手，掌心朝上。
空中三个符文环转得更快了。光芒增强，照得他脸上的皱纹清晰可见。
他开口说话，声音沙哑。
“时间不够了。”
说完，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打开盖子，往容器接口处滴了一滴液体。
液体顺着接口流进去，容器内的纤维组织猛地收缩了一下，然后剧烈扭动。
嗡——
整个房间的光线闪了一瞬。
洛尘的终端屏幕黑了一下，又恢复。信号还在，但频率变了。
不再是简单的脉冲，而是叠加了编码。
他立刻调出空间解码模块，开始分析。
几秒后，结果显示：这段信号包含一组坐标，指向联邦边境的一颗废弃星球。
还有两个字重复出现——“苏醒”。
萧逸也看到了结果。他看向洛尘，眼神示意是否要采取行动。
洛尘摇头。
现在出手会打草惊蛇。而且他们还不清楚容器里到底是什么，贸然干扰可能引发不可控后果。
那人收起小瓶，转身离开。门在他身后关闭，一切恢复寂静。
房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洛尘盯着容器，里面的液体渐渐平静下来。但那团纤维组织的位置变了，移到了容器中央，形状也不同了，像是一颗心脏，在缓慢搏动。
“它活了。”他说。
萧逸站起身，走到接口旁边。他注意到刚才滴入液体的地方，金属表面有一点腐蚀痕迹。
他伸手摸了一下。
指尖传来一阵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