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尘的手指停在半空，距离古籍仅一寸。他刚察觉到石板裂痕中渗出的那股熟悉气味，心头一沉，还未开口，一股剧烈的灵力波动猛然从地底冲出。
空气瞬间扭曲，石板边缘的符文亮起又熄灭，九株奇草的叶片翻转，根部黑汁滴落，在地面腐蚀出细小坑洞。头顶穹顶的星辰阵型崩解，香炉轮廓被撕裂，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巨大的漩涡正在成形。
漩涡中心泛着暗金色与墨黑交织的光，像某种活物在呼吸。一股压迫感直压眉心，婉清闷哼一声，膝盖微弯，冰魄剑嗡鸣不止。萧寒猛地握紧腰间葫芦，紫电在腕间乱窜，几乎失控。
“别动！”洛尘低喝，左手迅速按住香囊。识海中系统界面弹开，【环境灵压监测图谱】疯狂滚动数据。一条红色波段不断闪烁——频率与“黄泉秽香”残余信号高度吻合。
他眼神一凝，立刻从香囊取出三枚青玉香钉，指尖轻弹，钉入石板四角。淡紫色香气扩散，形成环形屏障，将三人围在中央。那股精神压迫稍稍退去。
“背靠石板，结三角阵。”洛尘声音平稳，“不要释放灵力。”
婉清咬牙站稳，掌心贴地，寒气顺着她的手臂蔓延至香钉阵列。萧寒收住雷劫液外溢之势，站在右后方，目光紧盯漩涡。
“这东西……和刚才不一样。”萧寒嗓音发紧，“它在拉扯我的神识。”
洛尘没有回答。他闭眼片刻，系统提示浮现：【检测到异界意识渗透，建议中断接触源】。但他不能退。古籍就在眼前，家族的秘密才露出一角。
他回想古籍合拢时那一幕——香灰洒落，被地底吸入。那道裂痕渗出的腐朽甜香，分明是当年家族秘仪所用的骨香。这种仪式只有一种用途：封印记忆，镇压过往。
眼前的漩涡，不是攻击，是回响。
“婉清。”洛尘睁眼，“划掌，滴血到左前方香钉。”
婉清一怔，但没多问。她抽出冰魄剑，在掌心轻轻一划，鲜血涌出。她俯身，让血珠落在香钉边缘。
血落地即凝，霜线如蛛网般蔓延，短暂映出漩涡内部景象——一座燃烧的香炉，炉身刻着洛氏族徽，火焰却是黑色的。炉口飘出缕缕烟雾，凝聚成人影轮廓，嘴唇开合，发出无声低语。
“归衡……背叛者……不得入内……”
声音直接钻进脑海，萧寒额头冒汗，瞳孔微微失焦。他抬手想引雷驱散，却被洛尘一把扣住手腕。
“别碰它。”洛尘盯着漩涡，“这不是实体，是记忆残留。你动手，只会激化反噬。”
萧寒喘了口气，强行压下体内躁动的雷灵根。他知道洛尘不会错。
洛尘松开手，从香囊深处取出一枚封存已久的香丸。青灰色，表面布满细密裂纹，那是用母亲遗留香囊中的残粉炼制的“静魂香丸”。他曾说非生死关头绝不启用。
此刻他不再犹豫，指尖用力一捏，香丸碎裂。清香弥漫，带着一丝陈旧药味，缓缓渗入屏障。
低语声减弱，漩涡旋转速度放缓。那团模糊人影的动作也迟滞下来。
系统提示更新：【异界意识活跃度下降37%】。
洛尘呼出一口气，立刻转入下一步。他调出系统内的【封灵雾香水】配方，快速抓取材料——幽昙花瓣、冷泉苔、影砂。三种香料在玉管中混合，指尖符文闪动，三管成品瞬间完成。
他将其中两管递给婉清和萧寒。“含住，若我失神，喷向彼此眉心。记住，别靠近漩涡中心。”
婉清接过，没有迟疑，将香雾剂含入口中。萧寒也照做，神情紧绷。
洛尘收回视线，闭上双眼。锦鲤体质缓缓展开，感知天地气运流动。他需要找到这股波动的节点，那个最脆弱的平衡点。
时间仿佛变慢。他能感觉到脚下大地的震颤，九株奇草的生命力正在枯竭，空间灵力被漩涡不断抽走。头顶的漩涡已经稳定下来，直径超过三丈，边缘撕裂空气，发出细微的噼啪声。
忽然，他捕捉到了。
在漩涡下方三尺处，有一处微弱的停滞点。那里灵力流动异常，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形成了一个微型涡流。如果在那里施加一点外力，或许能让整个结构失衡。
他睁开眼，正准备行动。
漩涡中心的人影突然抬起了头。
虽然没有五官，但洛尘清楚感受到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紧接着，低语变成了清晰的话语：
“你回来了。”
声音苍老，沙哑，带着久远的怨恨。
洛尘瞳孔微缩。
这不是幻觉。
那人影抬起手，指向他，指尖延伸出一道黑烟，直逼他的面门。
洛尘不动，左手紧握香囊，右手已悄然握住一支装满银色香粉的玉管。
黑烟逼近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