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班牙队那如同“镜像”般的诡异传闻,如同阴云般笼罩在日本队上空,带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心理压力。对手似乎对他们了如指掌,甚至可能拥有着对应他们每个人特点的能力,这种仿佛被完全看穿、无处遁形的感觉,比直面绝对的力量更让人窒息。
就在这令人不安的氛围中,归队后一直进行着适应性训练的越前龙马,接到了某个无良老爹打来的越洋电话。
“喂,青少年~ 听说你被什么‘镜像’吓破胆了?”越前南次郎那标志性的、带着几分戏谑和懒散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越前龙马压了压帽檐,不爽地反驳:“还差得远呢!谁会怕那种东西!”
“哦?是吗?”南次郎嘿嘿一笑,“那怎么听起来没什么精神啊?是不是觉得,对手好像另一个自己,或者专克自己的天敌,不知道怎么下手了?”
被说中心事,越前沉默了片刻,没有否认。面对可能完全了解自己、甚至能“复制”或“克制”自己的对手,确实让他感到了一丝迷茫。他的网球,向来是以我为主,用绝对的实力和天赋碾压过去。但当对手可能比你更了解你自己时,这条路似乎走不通了。
“笨蛋!”南次郎的声音忽然提高了几分,带着一丝难得的认真,“网球,什么时候变成猜谜游戏了?”
“诶?”
“听着,青少年!”南次郎的语气变得有些粗鲁,却蕴含着深刻的道理,“什么狗屁‘镜像’!镜子照出来的,永远是过去的你,是表面的你!它照不出你下一秒会想什么,照不出你中午吃了什么,更照不出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越前龙马握着电话的手紧了紧。
“网球是圆的!它飞在空中的每一刻,都充满了无限可能!”南次郎继续说道,“对手了解你的习惯?那你就打出超出习惯的球!对手能模仿你的绝招?那你就创造出新的绝招!对手是你的‘天敌’?那就用他意想不到的方式,把他的‘天克’变成‘被克’!”
“记住,最强的网球,不是没有弱点,而是让你的弱点,也变得充满攻击性!让对手即使看到了你的弱点,也不敢轻易去触碰!”
这番话,如同惊雷,在越前龙马的心中炸响!他一直以来,都在追求技术的完美,力量的强大,状态的巅峰。他试图让自己没有弱点。但父亲的话,却指向了另一个方向——接纳并利用弱点,将其化为武器的一部分!
“可是……具体该怎么做?”越前忍不住问道。
“怎么做?这还要我教吗?”南次郎又恢复了那副欠揍的语气,“用你的身体去感受!用你的脑子去思考!你不是见过很多不同的网球了吗?手冢的、迹部的、幸村的、真田的、不二的……还有你那个混蛋老哥的!把那些你觉得有用的、有趣的‘味道’,统统嚼碎了,咽下去,变成你自己的‘营养’!”
“别老想着‘超越谁’或者‘不被谁克制’,想着怎么打出让自己最爽、最开心的网球就行了!当你真正享受网球的时候,什么‘镜像’,什么‘天敌’,都不过是给你助兴的小丑罢了!”
“享受……网球……”越前喃喃自语。这个词,对他而言,似乎有些陌生了。从踏入日本网坛开始,他就背负着“越前南次郎儿子”的期待,经历了无数的挑战和胜负,网球仿佛变成了一场又一场必须打赢的战争。
“没错!享受它!”南次郎大声说道,“想想你第一次拿起球拍的时候,是什么感觉?不是为了打败谁,只是因为……好玩啊!”
“去吧,青少年!去把决赛的赛场,变成你一个人的游乐场!让那些所谓的‘镜像’,见识一下什么叫做——捉摸不定的狂风!”
电话挂断了。越前龙马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父亲的话,虽然依旧带着几分不正经,却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他心中某扇紧闭的门。
他不再去纠结西班牙队到底有多么“镜像”,有多么了解他。他开始回忆,回忆自己见过的所有网球,回忆自己每一次突破时的感觉。手冢部长追求极限的执着,迹部前辈洞察一切的华丽,幸村部长掌控全局的威严,真田副部长坚如磐石的意志,不二前辈变幻莫测的技巧,乃至龙雅那家伙吞噬一切的诡异……
这些,不都是网球的“味道”吗?
他不需要成为他们,但他可以汲取这些“味道”中的精华,融入到他自己的网球之中!
当天下午的训练,队员们发现越前龙马的状态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他不再像刚归队时那样带着一丝游离和沉思,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只顾着自己练习。他开始更加主动地与不同的队友进行练习赛,尤其是那些风格迥异的对手。
他与切原打,感受着那种不顾一切的狂暴;
他与不二打,体会着那种千变万化的灵巧;
他甚至主动找上了桦地,去适应那种纯粹到极致的巨大力量。
在每一次交锋中,他不再仅仅追求用“天衣无缝”或“cooL抽击球”得分,而是开始尝试各种看似“不合理”的击球选择,故意暴露一些“习惯性”的弱点,观察对手的反应,然后瞬间改变策略。
他的网球,变得更加难以预测,更加……随心所欲。
“那个小鬼……”迹部景吾看着场上身影飘忽、击球路线越发诡异的越前,抚摸着泪痣,“好像变得更麻烦了啊。”
不二周助微笑道:“是啊,仿佛挣脱了某种束缚呢。”
幸村精市颔首:“南次郎先生的指导吗……果然,只有他才能如此精准地触动越前君。”
真田弦一郎虽然依旧板着脸,但眼中也闪过一丝认可:“没有松懈!”
越前南次郎的指导,没有传授任何具体的技术,却从根本上改变了越前龙马的心态和战术思维。他让越前从“被镜像所困”的焦虑中解脱出来,重新找回了网球最原始的乐趣和无限可能性。
他将不再是被“镜像”窥视和针对的靶子,而是要成为那片赛场上,最难以捉摸、最不按常理出牌的“变量”!
当日本队带着这份由越前龙马带来的、全新的“不确定性”踏上决赛赛场时,那面所谓的“镜像”,是否还能完美地映照出他们的身影呢?
决赛的号角即将吹响,一场超越“镜像”与“被镜像”的终极对决,即将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