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帝全员入选U-17的振奋消息如同夏日热风,席卷了整个校园,但也带来了更加明确和迫近的分离。短暂的休整期转瞬即逝,第二次送别的日子,终究还是到来了。
这一次,气氛与初次选拔时截然不同。少了那份对未知结果的忐忑,多了几分对前路艰险的清晰认知,以及随之而来的、更加沉重和不舍的离愁。
依旧是冰帝学园门口,大巴车安静地等待着。入选的八名正选队员整装待发,行李比上一次更多,也更显专业。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凝重与决心,眼神锐利,仿佛已经能嗅到合宿地里那弥漫的硝烟味。
迹部景吾依旧是那个发号施令、掌控全局的帝王,但他的训话比上次简短了许多,更多的是一种无需言说的默契和信任。其他队员之间也弥漫着一种沉静的氛围,互相检查着装备,偶尔低声交流几句。
池田美惠站在送行的人群中,目光几乎无法从那个沉默的身影上移开。桦地崇弘背着那个巨大的、看起来沉甸甸的行囊,里面除了必要的训练装备和生活用品,还有她这些天赶工出来的、分量加倍的各类特制补给品——能量棒、压缩饼干、营养冲剂,以及……那罐尚未吃完的“FIGht”曲奇。
她手里紧紧攥着一个小巧的、密封好的油纸包,里面是她昨晚连夜烤制的、最新配方的“超浓缩能量棒”,据说能快速补充大量消耗的糖原和电解质。
人群熙攘,祝福声、叮嘱声不绝于耳。美惠鼓起勇气,穿过人群,再次走到了桦地面前。
“桦地同学。”
桦地低下头,看向她。他的眼神比上次更加深邃,里面翻涌着对即将到来的挑战的专注,也清晰地映出了她带着担忧和不舍的脸庞。
美惠将那个小小的油纸包递给他,声音努力维持着平稳:“这个……是新做的,效果应该比之前的更好,紧急补充的时候用。”她顿了顿,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最终却只化作一句重复了无数遍的叮嘱,“……一切小心。”
桦地伸出手,他的指尖有些凉,轻轻擦过美惠的手心,接过了那个还带着她体温的油纸包。他没有立刻收起,而是紧紧握在手里,仿佛那小小的包裹有着千钧之重。
他看着她,嘴唇微微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那双总是清澈见底的眼睛里,此刻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感谢,有坚定,有离别的涩意,还有一种……近乎承诺的沉重。
他想说什么?
是想说“等我回来”?
是想说“不用担心”?
还是想说出那句,或许连他自己都尚未完全明晰,却早已深植心底的……
然而,话语终究还是卡在了喉咙里。对于习惯了用行动表达一切的他来说,如此直接的情感流露,实在太过困难。他张了张嘴,最终只是发出一个极其轻微的气音,然后紧紧地、几乎有些倔强地抿住了嘴唇。
那欲言又止的模样,带着一种笨拙的挣扎,比任何华丽的告别都更让美惠心头发酸。
她看懂了他的挣扎,也读懂了他那未竟的话语中所包含的一切。她不想让他为难,也不想让这离别的气氛变得更加伤感。
于是,她抢先一步,在他再次试图开口之前,仰起脸,露出了一个无比灿烂、充满了无限信任和鼓励的笑容,用力地说道:
“加油!桦地同学!你一定可以的!”
这个笑容,如同穿透乌云的阳光,瞬间照亮了桦地眼中翻涌的复杂情绪。他怔怔地看着她的笑容,那未说出口的话语仿佛都融化在了这明媚的光晕里。
他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将所有未能言说的情感,都凝聚在那双注视着她的眼睛里,非常非常用力地、如同镌刻誓言般,重重地点了点头。
“……嗯。”低沉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力度。
大巴车的引擎再次轰鸣,催促声响起。
桦地最后看了美惠一眼,将那包能量棒小心地收进贴身的口袋,然后转身,迈着比上一次更加坚定、更加沉稳的步伐,登上了大巴。
美惠站在原地,看着车窗。隔着玻璃,她看到桦地坐在靠窗的位置,目光依旧望着她这边。直到车子缓缓启动,驶离,再也看不见。
她脸上的笑容慢慢淡去,但心底那份因他欲言又止而泛起的酸涩,却渐渐被一种坚定的信念所取代。
他不需要说出口。他的眼神,他的点头,他紧握能量包的动作,都已经说明了一切。
送别时的欲言又止,成为了两人之间最深刻的无声告白。她知道,他一定会带着她的支持和自己的信念,在那个强者如云的世界里,闯出一片天地。
而她,会在这里,继续精进她的“后勤技术”,等待着他荣耀归来的那一天。距离,无法阻隔两颗已经紧紧靠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