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懒得回答,只是继续转动摇柄。
狼牙下降的速度不快,甚至我有意控制这速度变得更慢,才好让他能更加清楚地感受到下降的每时每刻。
下方丧尸们的嘶吼随着光源逐渐靠近变得更加兴奋,它们挤作一团,腐烂的手臂拼命向上伸,指尖几乎都要触碰到狼牙垂落的脚踝。
而那种腐肉裹挟着死亡气息汇聚一团齐齐涌向狼牙身上,让他一连啐了好几口唾沫。
狼牙的呼吸明显急促起来,但他依旧强撑着发出一声有些变调的冷笑:
“哼!搞这些没用的!把这些肮脏恶臭的实验体拿远点!这种小把戏,你想吓唬三岁小孩吗?!”
尽管狼牙嘴上这么说,但他还是很自觉的微微弯腿。
就在他的鞋底几乎要被丧尸的指尖刮到的瞬间,我猛地停住,然后反向转动摇柄。
“嘎吱......” 铁链收紧,狼牙被迅速提升了半米左右,暂时脱离了丧尸的直接威胁。
狼牙忽然放轻松了些许,呼吸也稍微缓慢下来。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多喘口气,我握住摇柄的手再次猛地向下一松。
这次才不是缓慢下降,而是大力出奇迹,直接让铁链瞬间滑落一截。
狼牙的身体猛地向下一坠。
这一下,他的小腿直接撞进了底下那些丧尸张开的血盆大口里。
感受着那种口水和不知名粘液沾上裤腿,狼牙终于控制不住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身体剧烈地挣扎起来,试图蜷缩起双腿。
我再次将他提升少许,让他刚好脱离那致命的接触,但依旧悬在那些丧尸触手可及的位置。
冷汗,瞬间从狼牙的额头和鬓角渗出,混合着脸上的油彩和胶泥,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显得异常狼狈。
他的胸口剧烈起伏,双腿保持着蜷缩的姿势,刚才还有些轻蔑的表情顿时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生死紧迫感。
作为壁垒清道夫里的利爪,他曾亲眼看见过许多实验的过程。
不论是动物还是人,被注射那种药剂过后,基本上就成为了清道夫小队发泄的‘玩具’。
观测者最初的失败造物,基本上都具备纯粹的攻击欲望,那时候还没有传染这一说法。
而这种只有攻击欲望的实验产物,自然是交给清道夫小队来处理。
最开始他们的成员还有一些下不去手,但习惯了之后,小队成员开始尝试不同的处决手段。
对于他们而言,只是单纯的射杀失败产物已经没法满足他们的猎奇心理。
既然都是没人要的残次品,为什么不使用更解压的虐杀处决呢?
生活中所有的负面情绪,在面对这种只具备攻击性的行尸走肉,足以得到完美的发泄。
久而久之,清道夫小队的成员染上了一种名为‘自负’的疾病,就如同他们的主子一样。
在他们眼中,自己的终点将会是最完美的进化。
他们是人上人,岂是其他渺小的人类与失败造物可比的?
而如今,作为清道夫精英的狼牙却要面对这些下等实验造物的威胁,对他来说是最憋屈的事情。
但他不敢再像最开始那般嚣张嘴硬。
他不想被感染,不想成为自己眼中的‘玩具’。
试想一下,如果自己被感染之后,也会被当作其余清道夫成员的虐杀对象吗?
狼牙咬紧牙关,不敢去想那么多。
我也懒得管他的想法,没有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
第三次下降。
这一次比第二次更快,停留的时间也更长。
丧尸的爪子几乎抓破了他的作战裤。
接着,第四次......第五次......
我愈发熟练,精准地操控着升降的节奏和幅度。
每一次下降都更深,停留时间更长。
而每一次提升都只是给他一丝渺茫的希望,然后在他刚刚抓住这丝希望时,又无情地将其掐灭,转而将他推向更深的恐惧深渊。
下方的丧尸不知疲倦,它们的嘶吼抓挠无时不刻冲击着狼牙的理智。
“停下!混蛋!给我个痛快!!!”
狼牙开始嘶吼,声音因为恼怒而有些变形。
“Ghost!你个狗叛徒!你就看着?!”
“小杂种!我草你祖宗!”
咒骂,威胁,哀求......
三种不同的情绪话语交替出现,狼牙的精神防线似乎正在被一寸寸碾碎。
我充耳不闻。
在又一次将他下降到丧尸指尖几乎能划到他鞋底的极限位置后,我停住了手,就这么让他悬在那里,感受着下方死亡的呼吸。
我不知道现在确切的时间,但天色渐暗,我也有一些疲惫。
我转过身去,老鬼从阴影中走出,轻轻鼓起了掌。
“我就知道,这里,你的心最黑。”
老鬼饶有兴趣地看着依旧被吊起的狼牙,丝毫没有与老朋友叙旧的念头。
欧阳明和胡鑫最初还有些紧张,但看久了之后也就习惯了。
对付这种家伙,施加心理压力的确是不错的审问方法。
陆院长则有些不太敢看这种场面,挺早的时候就侧头看向其他地方。
“轮流守夜休息吧,天色不早了。”我看向他们,几人闻言都是点点头。
说完,我找了个相对干净且能靠背的角落缓缓坐了下来。
虽然感觉有些饥饿,但这里的气味儿太难闻,我也就没有了吃饭的想法。
其他人也是如此,分配了一下守夜的任务后便靠在我的旁边,只留下狼牙一个人被吊在昏黄的光束下,悬在疯狂抓挠的丧尸上方,独自面对这漫漫长夜的恐惧。
这一夜对狼牙而言,比一个世纪还要漫长。
他不仅要抵抗身体本能的恐惧和下方丧尸无休止的精神污染,还要不停保持着蜷缩双腿的姿势。
被吊起来的时间一长,即便是身体素质极强的狼牙也有些忍受不了。
换句话说,这简直就不是人能忍受的。
他的身体和精神,每一部分都在被时刻压榨。
偶尔,我能听到他压抑不住从喉咙深处溢出的呜咽,甚至有时还会夹杂一些低声咒骂。
但没过多久,咒骂声渐渐消失不见,变成了无意识的喃喃自语。
最终,只剩下粗重混乱的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