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墙上的烛火被穿堂风卷得剧烈摇晃,明明灭灭的光将叶燃的影子钉在古堡二楼的回廊阴影里。他后背贴着沁凉的石壁,厚重的管家制服领口勒得脖颈发紧,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布料摩擦的闷响。晚宴时水晶灯折射的璀璨还未从脑海中散去,“管家”阵营首领维克多冰冷的指令就已砸进耳朵:“全面搜查一二层,找到凌曜,必要时可采取强制措施。”
叶燃的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腰间的铜制钥匙串,金属棱角硌得掌心发疼。他太清楚凌曜此刻正在做什么——那个总带着冷静眼神的智囊,此刻或许正站在某个藏着“古老者的印戒”的密室前,与未知的机关博弈。而自己,是他唯一能在“管家”阵营里争取时间的屏障。
“我去西翼塔楼搜查,那里通往杂物间,容易藏人。”叶燃主动领命时,刻意避开了维克多审视的目光。他看着其他成员朝着东翼和一层分散,才贴着墙壁缓缓挪动脚步。走廊深处的烛火将他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像极了他此刻悬在半空的心——既要在巡逻时留下“认真搜查”的痕迹,又不能真的撞见任何可能暴露凌曜的线索,一步踏错,便是两人同归于尽的结局。
与此同时,古堡西翼的废弃图书馆外,凌曜正盯着那扇雕刻着藤蔓花纹的橡木大门。门轴处积着厚厚的灰尘,却在他指尖触碰时轻轻晃动——是虚掩着的。他侧耳听了片刻,确认周围没有脚步声,才闪身钻了进去。
扑面而来的是陈年纸张与潮湿尘埃混合的气息,呛得他下意识屏住呼吸。抬眼望去,图书馆的宏大远超预期:高耸的书架从地面直抵穹顶,架上的书籍封面早已褪色,在昏暗的光线下像一排排沉默的巨人。空气中静得可怕,连自己的呼吸声都显得格外清晰,凌曜放缓脚步,皮鞋踩在铺着暗纹地毯的地面上,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他的目光扫过书架上的拉丁文典籍、封皮开裂的羊皮卷,最终停在图书馆深处的天文区。那里的地板与别处不同,隐约能看到镶嵌在石材中的金属线条——是黄道十二宫星图。凌曜快步走过去,蹲下身拂去星图上的灰尘,天蝎座的图案在指尖下微微凹陷,其上镶嵌的宝石早已失去光泽,只留下暗淡的凹槽。
他忽然想起晚宴时宴会厅壁画上的提示——“天蝎衔火,星归其位”。凌曜立刻从随身的笔袋里掏出三枚彩石,那是他白天在古堡客房的装饰品上悄悄取下的,暗红色的卵石恰好与天蝎座的凹槽大小吻合。他指尖捏着卵石,轻轻嵌入凹槽,“咔哒”一声轻响,星图中央的石板缓缓滑开,露出一个铺着黑色天鹅绒的小暗格。
暗格里,一枚造型古朴的黑色指环静静躺着,指环表面刻着繁复的纹路,隐隐透出微弱的力量波动——正是“古老者的印戒”。
凌曜的心脏刚要因找到目标而放松,一个娇媚却带着戏谑的声音突然从书架后传来:“真是令人赞叹的洞察力,凌先生。”
他猛地抬头,只见身着酒红色华丽长裙的莉莉丝从书架后走出来,裙摆扫过地面的书籍,发出细碎的声响。她身后跟着两名眼神狂热的追随者,两人手中握着泛着冷光的短刃,一步步朝着凌曜逼近。
“不过,这枚戒指,还是交由我保管比较合适。”莉莉丝抬手拨了拨耳边的卷发,指尖萦绕着淡淡的粉色迷雾,那雾气在空中缓缓浮动,透着诡异的气息。
凌曜瞬间将戒指攥进掌心,后退半步,大脑飞速运转。他没想到“女巫”阵营的人会这么快找到这里,更没想到会在得手的瞬间被堵个正着。莉莉丝的法术在古堡里早有传闻,据说能让人陷入幻境,他必须尽快找到脱身的办法。
就在这时,“砰”的一声巨响突然从图书馆另一侧传来!一排书架轰然倒塌,木板与书籍砸在地面上,扬起漫天灰尘。混乱中,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尘埃里冲出来,一把抓住凌曜的手腕,压低声音喝道:“走!”
是叶燃!
凌曜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叶燃拽着往图书馆的侧门跑。可莉莉丝的反应更快,她指尖的粉色迷雾瞬间扩散开来,像一张无形的网,迅速堵住了侧门的出口。更糟的是,图书馆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夹杂着维克多手下的呼喊:“在里面!凌曜肯定在里面!”
前有粉色迷雾挡路,后有“管家”阵营的人围堵,叶燃猛地将凌曜拉到自己身后,目光扫过图书馆唯一的窗户。窗外是深不见底的夜色,隐约能看到古堡后崖陡峭的岩壁——那是唯一没有被搜查队覆盖的方向,却也是最危险的退路。
粉色的迷雾如同一层轻柔的薄纱,缓缓地弥漫开来,逐渐覆盖到了叶燃的脚边。这迷雾散发着淡淡的甜腻香气,仿佛是由无数朵盛开的鲜花所散发出的芬芳。
叶燃凝视着这逐渐逼近的迷雾,突然感觉到一股奇异的能量在指尖涌动,带来一阵轻微的刺痛和麻木感。他眉头微皱,心中涌起一丝不安,但还是强作镇定地回头看向凌曜。
凌曜站在不远处,他的手紧紧攥着那枚戒指,似乎在通过某种方式与这迷雾抗衡。他的眼神依旧冷静如冰,没有丝毫的慌乱。
叶燃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跳窗,我跟着你。”他的话语在空气中回荡,带着一种决然和果断。
可话音刚落,莉莉丝的笑声就从迷雾后传来:“你们以为,还能走得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