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穹之上，那座冰封的死亡之城，依旧静静地悬浮着。
透过那晶莹剔透，却又散发着无尽寒意的冰层。
依稀可以看到下方，无数张凝固在最后一刻的脸庞。
有惊恐，有绝望，有茫然，有不甘。
百万军民，百万生魂，就这么被永远地定格在了这座巨大的坟墓之中。
这一幕，通过金榜的画面，清晰无比地传入了万朝大陆的每一个角落。
大隋，大兴宫。
死寂。
整个朝堂之上，落针可闻，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呆呆地看着天空中的画面。
隋文帝杨坚，这位开创了大隋盛世的帝王，此刻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的脸色，比那画面中的冰雪还要苍白。
“咕咚。”
不知是谁，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在这死寂的大殿中，显得格外刺耳。
“妖……妖怪……”
一名文官双腿一软，直接瘫倒在地，裤裆处，迅速蔓延开一滩水渍。
但他已经顾不上了。
他的双眼死死地盯着天空，瞳孔涣散，嘴里无意识地呢喃着。
“血屠！”
杨坚的嘴唇哆嗦着，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此人，简直就是一尊行走的血屠！！”
不！
用血屠来形容他，都太便宜他了！
这根本就是从九幽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
水淹一都，冰封百万！
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
关键是，大秦的军队，无一伤亡！
这才是最恐怖的！
这意味着，李一山从一开始，就将所有的一切都算计到了极致！
从搬运石头封死城门，到引雪山之水灌城，再到利用极寒天气将整座城市冻结……
环环相扣，滴水不漏！
这是何等恐怖的算计能力！又是何等冷酷的心肠！
“陛下……这……这大秦，怎会有如此……如此恶魔般的人物？”
一名老臣声音颤抖地开口，他甚至不敢直视天空中的画面。
杨坚没有回答。
他的脑子里，此刻也是一片混乱。
一个嬴政，就已经压得天下喘不过气来了。
现在，又冒出来一个杀神白起，一个武安君白起还不够。
现在又多了一个比白起还要狠戾百倍的李一山！
这还让不让别的王朝活了？
“不对！”
忽然，杨坚像是想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这个楚国……是哪个楚国？”
他眉头紧锁。
据他所知，战国七雄的那个楚国，早就被大秦所灭。
而项羽建立的西楚，也早已烟消云散。
可金榜画面中的那座楚都，其雄伟壮阔，丝毫不亚于他的大兴城。
城中更有百万军民，百万大军！
这绝不可能是一个无名小国！
可为何，他从未听说过，在这片大陆上，还有这么一个强大的楚国存在？
满朝文武，也是面面相觑，无人能够解答。
这个突然冒出来，又被以一种震撼人心的方式灭掉的楚国。
就像是一个幽灵，笼罩在所有人的心头。
杨坚沉默了许久。
他想起了那些关于万朝大陆的古老传说。
传说这片大陆，广袤无垠，除了他们这些为人熟知的王朝之外。
在那些未知的角落里，还存在着无数不为人知的国度和文明。
“或许……这个楚国，便是那传说中的未知国度之一吧。”
杨坚只能如此安慰自己。
否则，他实在无法解释这一切。
这个猜测，让殿内的气氛稍稍缓和了一些。
毕竟，一个未知国度的覆灭，总比一个他们熟知的强大邻居被灭，要更容易接受一些。
但，那份源自于李一山的恐惧，却依旧如同跗骨之蛆，深深地烙印在了每一个人的灵魂深处。
挥之不去。
…………
与此同时。
大唐，长安，太极殿。
气氛，同样凝重到了极点。
李世民端坐于龙椅之上，双目如电，死死地盯着天穹金榜。
他的手，紧紧地攥着龙椅的扶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下方，大唐的一众文臣武将，更是个个神情肃穆，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尤其是程咬金、秦琼、尉迟恭这些沙场宿将，此刻只觉得后背一阵阵地发凉。
他们自问也是身经百战，杀人如麻之辈。
可见到李一山这种灭国的方式，依旧感到了发自灵魂深处的战栗。
太狠了！
太绝了！
这已经不是战争，而是单方面的屠杀！
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针对一个国家、一座都城的……处决！
“好一个李一山！”
李世民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却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震撼。
“好一个阴狠毒辣的计谋！”
他身为一代雄主，看到的，远比其他人更多。
李一山这一手，看似简单粗暴，实则将天时、地利、人心，全都利用到了极致！
利用楚都坐落于盆地的地理劣势！
利用冬季雪山的万年积雪！
利用极寒天气的致命威力！
甚至，连楚军的骄傲自大，都被他算计在内！
这样的人，若是敌人……
李世民不敢再想下去。
他只知道，从这一刻起，李一山这个名字，已经被他列为了大唐的头号大敌！
“陛下，这……这个楚国，究竟是何来历？”
秦琼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悸动，拱手问道。
和杨坚一样，他也对这个楚国的身份，感到了深深的困惑。
程咬金瓮声瓮气地接话道：“管他什么来历！”
“俺看，八成就是个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的小国，正好倒霉。”
“撞到了李一山这个煞星手里！”
他这话，倒是说出了不少人的心声。
在他们的认知里，强大的国家就那么几个，这个楚国，闻所未闻，想来也强不到哪里去。
然而，李世民却立刻否定了这个说法。
“小国？”
他冷哼一声，目光如刀，扫向程咬金。
“知节，你再好好看看！”
李世民指向天空中的画面。
“那座都城，论雄伟，比之我长安如何？”
程咬金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画面中的楚都，城墙高耸，宫殿连绵，气势恢宏，的确是一座不折不扣的天下雄城！
“金榜上说，城内有百万大军，百万子民！”
李世民的声音，愈发冰冷。
“你告诉我，哪个小国，能有如此国力？”
“这……”
程咬金彻底语塞，一张黑脸憋得通红。
秦琼等一众将领，也是心中一凛。
是啊！
拥有百万大军，都城堪比长安的国度，怎么可能是小国？
这绝对是一个实力不容小觑的强大王朝！
可问题是，它究竟是哪里冒出来的？
为何他们从未听过？
一个又一个的谜团，让大唐君臣的脑子，变成了一团浆糊。
他们无法解释。
也想不明白。
最终，还是李世民打破了沉默，他的目光。
从那座冰封的死城之上移开，重新落在了那道白衣黑甲、孑然而立的身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