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炎三十二年,春。
汴京皇宫,紫宸殿内烛影摇红,龙涎香袅袅盘旋。赵构负手立于海图之前,指尖轻点雷州外海那条弯曲如月牙的航线,唇角缓缓扬起。
“南海风暴带?”他冷笑一声,眼中却燃着炽热的光,“三艘商队失联,象牙贱卖,市舶司账目混乱……好一出声东击西的戏码。可惜——”他猛然转身,龙袍翻飞,“他们忘了,朕身后站着的,是那个算无遗策的相父。”
就在此时,驿马嘶鸣破夜,铜管密信呈上御案。赵构拆封不过三息,忽然仰天大笑,声震殿梁:“黑风老祖要劫船?”他将密信往案上一拍,目光如电,“朕偏让他连船影都看不到!”
他当即传召海军提督张荣入宫。不到半个时辰,一身玄甲、眉宇凌厉的张荣已跪于殿前:“臣,参见官家!”
赵构踱步至其身侧,低声道:“你可知朕为何建‘龙脊水师’?为何不惜重金打造九门火炮战舰?为何命你在琼州湾日夜操练火油喷射阵法?”
张荣抬头,目光坚定:“为清海道,护商路,扬国威!”
“答得好。”赵构拍案而起,“今夜,朕便让你一展所学——你率十艘改装火船,伪装成归航商队,沿‘月牙航线’慢行。舱底暗藏火油、硫磺、硝石混合物,船体设火门导槽,甲板堆满绸缎假货,旗号打上‘广南市舶’。”
他俯身,声音如寒刃出鞘:“朕要请黑风老祖吃一顿——火烧宴。”
张荣瞳孔一缩,随即伏地领命:“臣,遵旨!此战,必让南海血浪翻红!”
三日后,昆仑岛外海。
暮色四合,海风微腥。十艘“商船”缓缓驶入伏击圈,船身笨重,帆布低垂,甲板上堆叠如山的绸缎在晚霞中泛着诱人的光泽。
消息早已传回黑风老巢——大宋归航船队,满载丝绸珍宝,航速迟缓,护卫稀少!黑风老祖立于旗舰“怒鲸号”船头,虬髯如戟,狂笑不止:“天赐良机!抢了丝绸,烧了官船,让整个大宋知道,南海是老子的天下!”
六十艘战船如狼群出洞,迅速包抄合围。海盗们挥舞钩锁,潜水刀在腰间晃动,眼中尽是贪婪与暴戾。他们甚至已开始分赃计划——谁拿绸缎,谁抢香料,谁要活捉船主拷问密账。
“冲!接舷!一个不留!”黑风老祖咆哮。
潮水正涨,夜色渐浓。海盗船团如铁钳合拢,纷纷抛出铁钩,准备攀舷而上。
就在第一根钩索飞出的刹那——
“点火!”
一声炸雷般的令下,自最前方商船底部,十道火门轰然开启。暗槽中的火油如黑蛇滑出,顺着预设沟渠倾泻入海。刹那间,火星引燃,海面轰然爆燃!赤红火焰如巨龙腾起,顺着油膜迅速蔓延,转瞬形成一道闭合的环形火海,将六十艘海盗船尽数围困中央!
“火!火!海着了!”
“退!快退!”
“帆烧起来了!”
惨叫四起,浓烟滚滚。火舌舔舐船舷,帆布噼啪炸裂,木板焦裂崩飞。一艘接一艘海盗船被烈焰吞噬,宛如炼狱浮于海上。
而就在这火海沸腾之际,东南方向浪花翻涌——一艘巨舰破浪而来,船首雕龙昂首,九门青铜火炮森然对准敌阵。
“龙脊号”杀到!
“炮阵一列,打帆桅!”张荣立于船楼,战甲染血,声如雷霆。
轰!轰!轰!
九炮齐发,火光撕裂夜空。炮弹如流星砸落,专挑敌船主桅与舵轮。一根根巨木轰然倒塌,船体失控打转,撞入火海者不计其数。
“别让他们靠近补给船!”张荣怒吼,“火油未尽,杀局未终!”
火海不熄,炮火不歇。海盗阵型大乱,或跳海逃生反被油火灼毙,或困于船上成活靶。黑风老祖眼见大势已去,嘶声咆哮:“放小艇!撤!撤回昆仑岛!”
他亲自跳上一艘轻舟,正欲离舰,忽觉脚下一震——船板竟被一枚铁矢贯穿,直钉入甲板,动弹不得!那支箭,带着倒钩,漆黑无铭,却在火光中泛着幽冷寒光。
远处海面,一艘快艇破浪疾驰,船首一人披甲执弓,目光如鹰,正冷冷锁定这边。
赵构站在龙脊号最高处,望着火海中挣扎的敌船,缓缓举起手中酒杯,轻啜一口:“相父,你送来的预警,朕没辜负吧?”
风卷残焰,血染碧波。而那一支带钩铁矢,正深深钉入历史的裂隙——
【老祖授首】
火海翻腾,浓烟如墨龙盘踞海天之间。黑风老祖满脸焦灰,右腿被那支带钩铁矢死死钉入甲板,鲜血混着火油顺着木缝滴落,灼烧的痛楚让他几近癫狂:“拔出来!快给我拔出来!”
他嘶吼着,身旁两名亲卫扑上前,刚触到箭杆,只听“嘣”地一声,倒钩炸裂,木屑与血肉齐飞——竟是机关暗构,越挣越深!
“住手!”一声冷喝如寒冰破浪。
高明远踏着燃烧的跳板登船而来,玄甲染火,战袍猎猎。他身后百名龙脊锐士鱼贯而上,手持喷火短铳,枪口森然对准残存海盗。
他一步步逼近,靴底踩碎一片焦骨,目光如刀,直刺黑风老祖:“你劫了三艘‘商船’,烧了账册,贱卖象牙,还敢说不知是朝廷布的局?”高明远蹲下身,指尖挑起对方颈间一枚黑玉令牌——上面刻着“南溟”二字,正是海外十六岛暗盟信物。
黑风老祖目眦欲裂,咆哮如兽:“你们用妖火焚海!这是天罚!是妖法!”
“妖法?”高明远嗤笑一声,抬手一扬,一枚火油弹在掌心翻转,“这是官家用‘万物兴邦系统’换来的火器图谱,一滴火油可燃百尺海面,一门火炮能轰塌山崖。你所谓的‘南海霸主’,不过是井底之蛙,不知天地已变!”
他猛地揪住黑风老祖发髻,逼其抬头,望向那艘劈浪而来的龙脊巨舰——九炮齐鸣,余焰未熄,舰首“赵”字龙旗在烈火中猎猎作响,仿佛天帝降罚。
“你劫的货,可曾想过,是朝廷的饵?你抢的每一匹绸,每一箱香料,都是从广州港运出的诱敌之资!市舶司亏空三万贯,全为你这一口吞下!”高明远声音冰冷,“现在,你连本带利,还回来了。”
黑风老祖浑身颤抖,忽然狂笑:“哈哈哈……就算你杀了我,南海千岛,百族林立,你清得完吗?我死后自有后人……”
话音未落,高明远抽出腰间短刃,寒光一闪,人头落地。血柱冲天,滚烫的颅骨在焦甲板上弹了两下,双目仍圆睁,似不信一世霸业竟毁于一夜。
高明远提头而立,环视残火中跪地投降的海盗,声震四海:“自今日起,南海诸岛,凡挂大宋商旗者,舟行无阻!敢劫者,不论番夷海寇,杀无赦!此乃天子诏,龙脊令!”
火海渐熄,残舰沉没,唯余一缕黑烟直冲云霄,如亡魂哀嚎,终被海风吹散。
【丝路贯通】
捷报飞骑三日达汴京。紫宸殿内,檀香袅袅。赵构执白子,轻轻落于棋盘一角,发出清脆一响:“相父,南海清了。”
赵鼎抬眸,目光落在御案上的系统海图——那是一幅由国运之力凝聚的灵图,此刻,一条金光熠熠的航线自广州港蜿蜒南下,穿琼州海峡,过占城,贯马六甲,直抵锡兰岛,沿线标注“安全航道”四字,金光流转,宛如天命所归。
他缓缓起身,衣袖微颤,拱手低首:“官家以商立国,以战护商,不兴无名之师,不取无义之土。今日丝路重光,非止通货之利,更是万邦归心之兆。”
赵构没有答话,只是凝望着窗外。晚风拂面,带着一丝江南水汽的温润,仿佛已穿越千山万水,送来遥远海港的喧嚣——那是一艘艘巨舶靠岸的钟声,是阿拉伯商人裹着头巾,用生涩汉语高呼“大宋货——到了!”的惊喜,是金银叮当落入箱匣的悦耳声响。
他唇角微扬,指尖轻叩龙椅扶手,仿佛在数着未来十年、百年的大宋国运。忽而,他低语一句,几不可闻:“相父,这还只是开始。”
夜色渐深,星辰浮上海图,仿佛为那条金线镶上无数明珠。而在江南某处,一场春雨正悄然落下,润湿了新翻的田垄,也唤醒了沉睡的稻种——那穗大如掌的占城稻,已在风中轻轻摇曳,静待一位帝王的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