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二十八。
沉香园。
祭天的事情尘埃落定,张明以也能抽出时间来忙活自己过年的事情。
他当这个漕务监督,虽然平时都做甩手掌柜,但是到了年底,还是要跟周巡对一下账。将近两个月的时间,从兴州码头出去的运柴船达一千一百余艘,总计收取指导费一万三千七百二十一两八钱零四文。
算是兴州报销的两万两,借贷的一万两,买沉香园支出的一万两分期,各种收支林林总总,账上还有现银两万九千多两,外债一万三千多两。
对完账了,虽然账上一时半会儿看不出来他们这几个人中间拿了多少好处,但这个漕务收入还是符合了张明以的预期,那漕务团队每人发一个不低于一百两的红包。
除此之外,张明以还有一件特别重要的事情。
他自己郑重其事地,亲手写了四封贺岁信。一封寄给师父裴正风,一封寄给大师兄杨龙,一封寄给二师兄史福全,最后一封是寄回吉穰老家。
每封信上都附上一张银票作为碳敬,裴正风的是五千两,大师兄、二师兄两人的是两千两。山门清苦,这些也许用得着,他张明以被贬出山门,还是要多在师门那里刷刷脸,别真把他忘在这旮旯了。
。。。。。。
仙元一万零八年正月初一。
天未亮,寅时正。
张明以换上了最为隆重的祭天礼服,他将要作为兴州三大主祭人之一,带领全城平民进行这场苍天大祭。
这场大祭无比讲究,从他们这些人哪个时辰从哪里出门,走哪条路线走,带多少人,安排什么仪仗,什么时候到兴州城的祭天仙台上,这都要按计划进行。
到了时辰,张明以带着自己这一路仪仗队从沉香园出发,不从南城门进,一路绕行走到东城门才进去。
进了城,沿街道上百姓们都出来,家家户户都设坛焚香,规格高低不一。张明以行进道路两侧,站着精神抖擞的披甲士卒,这些都是城西大营的驻军,今日特殊,就调进城中维持秩序,防止有不良分子乱了祭天。
随着张明以走过,路边百姓出列,跟在张明以仪仗队伍后面,神情肃穆地一道进发,往祭天仙台走去。往祭天仙台,张明以这路线还不走直线,在兴洲城中不停绕,绕了大半个时辰,终于在寅时末,准点到达祭天仙台,正好跟林邹二人带领的队伍汇合。
祭天仙台在城北部的一块单独划出来的空地上,前几天已经安排人把这里打扫过一遍,现在这里一片叶子都没有。
三人带着大部队来到这个仙台上,各自后面缀着上万人,几万人陆续涌入,直接将这块空地占满。还有些来得更晚的,就进不去了,只能在外围挤着。
仙台上,上面已经布置好了这次祭天所用到的所有物品,方圆三丈的阵法在以仙台为中心展开。
三人就位,林景星站在中间,邹泰安和张明以分别站在左右。
日出了,三人开始运转法力诵念祭文,三人的诵念声传遍整个广场,声音悠扬肃穆,关键普通民众根本听不懂,这就显出三人祭祀流程端庄威仪。
诵念了小一刻钟,三人对着苍天作三拜九叩大礼,底下民众当然不可能站着,也跟随行三拜九叩之礼。
总之是一系列的祭祀动作,从朗诵祭文到各种作法的动作,循环往复,台下几万人却也能看得入迷,没什么人离开。
就这么忙活了整整两个时辰,三人终于做完仪式,从事先安排好的通道离场。
下午,在兴州城的四个方位上安排了四个戏台,上演早就指定好的大戏,与民同乐。
这个流程在大年初二的时候再做一回,到年初三的时候,林邹张三人的流程终于有点变化。
正月初三。
祭天仙台上,三人诵念完祭文,他们交换了一下眼神,站在各自位置上激活了脚下的仪轨阵法。
只见一道神圣祥和的金光从仙台上冲天而起,仿佛终于建起了与苍天沟通交流的路径。接着,金光激天空变化,原本蔚蓝色的天空泛起阵阵涟漪,渐渐变成七色祥瑞之兆,笼罩了整个兴州城地界。
紧接着,天空降下祥瑞,一片片金色花瓣夹杂着点点星辉从天而降,降落到整座兴州城上。
这时,林景星转身面对着万千民众,高声呼喊道:“老天爷给我们赐福咯!”
台下的民众迎接着从天而降,落在自己头上身上的祥瑞金花,也按捺不住心中雀跃。万众呼喊着:“老天爷给我们赐福啦,老天爷给我们赐福啦。。。”
整个广场进入一个喜迎祥瑞赐福的氛围中。
至此,三人的祭天流程总算完成,他们也在万众欢呼的氛围中走专用通道退场,兴州的苍天大祭至此圆满完成。
事后,三人风华园庆功。这是张明以上任以后,首次合作的重要事宜,这过程虽然有些波折,但总算还是有惊无险。
短短两个多月时间,三人之间的交锋与合作,也让林邹二人不敢再小看这位小他们二十乃至三十几岁的同僚。起码,这次庆功宴上,林景星给张明以上的就不再是小椅子。
晚上,张明以回到沉香园。
在席一兰阁楼里,张真人卸下所有的疲惫,舒舒服服泡个热水澡。
这苍天大祭确实累的他够呛,前世,神仙大战之前,张明以没有参与过祭天。神仙大战之后,他做的事情变杂了,涉猎过这事情,也远远没有今天这么麻烦。
事实上,真正起到作用的祭天议程,就是今天激活阵法的那一下,前面两天种种花里胡哨的仪式,都是特意设计出来,带全城民众过个节的。
神仙大战开战以后,没这么好条件了,丹鼎门人就不再组织这些仪式了。反而是一些凡人们会自发组织一些过节仪式,但肯定是没有修士参与的。
在澡盆里,张明以思绪飘着,思绪不由得飘到祭天的阵法仪轨上,然后自然而然就想起席百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