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璃独自驾车,驶入境东市一个看似早已废弃的街区。
车辆停稳后,他走向一扇毫不起眼的生锈铁门。
就在他接近的瞬间,铁门无声地向内滑开,露出一段向下延伸的昏暗阶梯。他步入其中,身后的门悄无声息地迅速闭合,仿佛从未开启过。
门后的世界与门外的破败景象判若云泥。室内光线柔和,布置着复古雅致的装潢,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檀香气味。
然而,这缕异香却让青璃瞬间警觉起来。他插在口袋里的手无声地握紧了一支常备的解毒剂。
“不愧是【天枢】部的首席情报官,胆识果然过人。”一个慵懒而带着笑意的声音从深处传来。
青璃抬眼望去,只见一位浅金色狐耳、拥有一双红蓝异瞳的灵狐族女子,正斜倚在不远处的软榻上。
她面上戴着精致的狐狸面具,手中把玩着一支未曾点燃的细长烟杆,姿态闲适却透着难以捉摸的危险。
青璃立于原地,并未因对方的调侃而放松警惕,声音平稳地开口:“久闻【通灵狐】大名。只是不知阁下为何偏偏找上我。”
【通灵狐】轻轻一笑,异色双瞳中流转着狡黠的光:“此香名为‘静思’,有安神醒脑之效。情报交易,最需心神清明、明辨真伪,不是吗?”
青璃心中一凛,对方显然早已看穿他藏在口袋中紧握解毒剂的手。
她用细长的烟杆优雅地指了指面前茶台上那杯热气袅袅的清茶,语气慵懒:“不妨坐下慢慢谈。”
青璃目光微移,这才注意到茶台一侧还静坐着一位灵狐族侍女。她低眉顺目,唯有一对银白色的狐耳悄然竖起。
见青璃仍旧伫立未动,【通灵狐】也不着恼,反而轻笑一声:“还真是谨慎。不过也罢,那我们就直接谈谈交易。”
“那要看阁下能拿出什么值得我出手的‘价码’。”青璃语气淡漠,听不出情绪。
“那就得看你对这个是否感兴趣了。”【通灵狐】下巴轻点,示意一旁的侍女。
侍女默然起身,从一方木匣中取出一份文件,递至青璃面前——竟是纸质的名单。
青璃接过那份名单,指尖传来久违的纸张触感。他抬眼说道:“使用这样古老的载体,看来阁下颇为念旧。”
“呵呵,”【通灵狐】把玩着烟杆,笑声轻灵,“这些老东西,才最不容易在网络上留下痕迹。做我们这一行,谨慎一些总没有错,你说呢?”
青璃快速扫过名单内容,心中已然有数,这恐怕只是一份目录,眼前这位情报贩子手中,定然握有更多隐秘。
“如何?”【通灵狐】红蓝异瞳微眯,缓声说道,“境东市全部地下势力的名单,以及他们背后错综复杂的关系图,你可感兴趣?”
“确实令人感兴趣,”青璃终于微微颔首,目光却依旧锐利,“但最终能否成交,还要看你的‘价格’是否合理。”
“放心,我的‘价格’向来多样,从不局限于金钱或寻常的情报,”【通灵狐】眯起那双异色瞳,声音慵懒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阁下身上,恰好有三样东西令我心动。”
青璃的心悄然悬起,面上却不动声色。
“其一,”她轻缓地说道,“我对今日凌晨行动的那支小队……很感兴趣。”
“果然。”青璃心中了然,但语气依旧坚定:“很遗憾,这支小队的密级远在我的权限之上,其底细我亦无从知晓。”
“呵呵……”【通灵狐】并未显露失望,反而发出一串慵懒的低笑,继续说道:“那么其二,阁下身为首席情报官,经手的情报浩如烟海。我很乐意……交个朋友。”
青璃的目光瞬间冷了下来。那些密级不高的外围情报根本无需找他,她所图谋的,必然是触及核心的机密。“任何触及底线之事,都没有商量余地。望阁下自重。”
【通灵狐】依然不恼,只是略带惋惜地叹了口气:“好吧。那这第三个条件,既不触及你的底线,也不涉及更高密级……总不至于再拒绝得如此果断了吧?”
青璃只是冷哼一声,未置可否。
“帮我打听一件东西的消息,”【通灵狐】终于道出真正目的,“关于一样……东西的消息。”
“什么东西?”青璃皱眉。
一旁的侍女无声地将一个特制的加密终端递到青璃面前。
【通灵狐】的声音随之响起,带着一丝玩味:“‘碎片’。连你们那位神秘的灵族老祖,也曾托我打听过,可惜……至今仍未有太多头绪。”
“连消息灵通的【通灵狐】都毫无线索,又怎会认为我能找到?”青璃反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讥诮。
“不,目前已有几条线索。”【通灵狐】稍稍正色,“第一,有人能感知到‘碎片’的存在;第二,并非所有人都有资格接触‘碎片’;第三,若能凑齐‘碎片’……或许有希望彻底解决【毁灭军团】的威胁。”
“没想到阁下竟也关心【毁灭军团】此等关乎存亡的大事。”青璃说道。
“毕竟小女子只想安安静静地做我的情报交易,”【通灵狐】轻笑一声,“若是【毁灭军团】真的降临,那可就什么都没了。如何?若你同意,这只加密终端便归你所有——里面不仅有你要的名单,还有更多关于‘碎片’的线索。”
青璃沉默片刻,目光在终端与【通灵狐】之间游移一瞬,最终沉声道:“成交。”
“终端内有直接联系我的方式。合作愉快。”【通灵狐】满意地笑道,异色双瞳中流光一闪,仿佛早已料定这个结局。
待青璃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外,【通灵狐】轻轻吁出一口气,抬手摘下了那副精致的狐狸面具,露出一张清丽中带着几分狡黠的年轻面庞。
她一边熟练地拆解着盘在脑后的繁复发髻,一边用与先前慵懒,优雅的气质截然不同、充满少女活力的声调抱怨道:“哎,可算走了……一直端着说话也太累人了!”
一直静候在旁的侍女云潇潇走上前,细心帮她整理散落的发丝,轻声笑道:“没办法呀,不端着点,摆出深不可测的样子,外面那些人精怎么会信服你呢?”
“知道啦知道啦,”她甩了甩终于得到解放的长发,嘟囔着,“不戴上面具、不装得高深一点,总有些老色鬼会冒出些不切实际的蠢念头。”
她眼睛忽然一亮,抓住云潇潇的手晃了晃,语气雀跃:“潇潇,难得出来一趟,我们去城里玩玩吧?”
云潇潇无奈地摇摇头:“还是别了吧,容易暴露行踪的。”
“唉——无趣!”她夸张地叹了口气,瘫回软榻,抓起旁边的终端飞快地发出一条信息,随后百无聊赖地说,“算了算了,回老窝待着吧。这次你可要好好陪我打几局游戏,不准再找借口溜掉!”
“好好好,”云潇潇看着她孩子气的模样,眼中满是纵容的笑意,“都听阿狐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