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归途暖光
万魔窟的山体在身后彻底合拢,最后一缕黑气被朝阳烧成白雾。清辞趴在影煞背上,指尖捏着那根洁白的凤羽,羽毛上还残留着凤族本源的暖意,像握着片不会融化的雪花。沈念安被谢景行抱在怀里,小胖手举着融合了魂核的玉佩,阳光透过玉佩,在地面投出阴阳相济的光斑,随着脚步轻轻晃荡。
“伤口还疼吗?” 影煞的声音比往常柔和,玄色劲装后背的破洞处,能看到被黑气灼伤的结痂。自骨戒化作玄光后,他的灵力反而更稳,连步伐都比来时轻快了些,“还有半个时辰就能到雾林,四哥在那里煮了灵米粥。”
清辞摇摇头,把脸贴在他温热的颈窝:“影煞叔叔的伤才严重。” 她左肩的海棠印记轻轻发烫,竟有缕淡红灵力顺着影煞的伤口渗入,将结痂处的黑气悄悄驱散,“太外婆的灵力在帮你疗伤呢。”
谢景行突然停下脚步,金龙护腕指向前方的雪坡。食龙兽正欢快地刨着雪,巨兽鼻尖拱出个布包 —— 是凤辞落在祭坛的药箱。清辞跳下来打开箱子,里面除了疗伤的药膏,还有本泛黄的小册子,扉页写着 “凤族本源记载”,末页画着只展翅的凤凰,旁边歪歪扭扭标着行小字:“若能再见,想看看沈府的忘忧草。”
“我们把他的册子带回沈府吧。” 清辞把小册子小心地塞进衣襟,凤羽与册子贴在一起,突然泛起淡淡的绿光,在册子空白处映出朵小小的海棠,“这样他就不算缺席了。”
沈念安突然指着雪坡下的溪流,小胖手拍着谢景行的肩膀。众人走过去才发现,溪流里的冰正在融化,几条通体透明的小鱼顺着水流游来,鱼鳍上竟沾着伴星果的金色光屑 —— 是之前炸裂的伴星果碎片,顺着水流漂到了这里。
“是念安弟弟的伴星果!” 清辞蹲在溪边,看着小鱼拖着光屑游向远方,“它们在找新的家呢。” 沈念安伸手去捞,却只摸到冰凉的溪水,小家伙不恼,反而咯咯笑着把玉佩贴在水面,绿光漫过溪流,帮小鱼推开了最后一块浮冰。
路过雾林时,四哥的灵米粥香气已经飘出老远。沈夫人坐在篝火旁,手臂上的伤口已结痂,正用帕子给沈宗主擦汗。看到众人回来,她立刻起身接过清辞,指尖触到那根凤羽时,突然红了眼眶:“是个好孩子,可惜……”
“他没消失。” 沈念安突然举着玉佩凑过来,绿光从玉佩中溢出,在篝火旁凝成只迷你凤凰,翅膀上沾着片忘忧草花瓣,“你看,凤辞哥哥在和我们玩!” 迷你凤凰围着篝火转了圈,轻轻蹭了蹭沈夫人的伤口,才化作光屑融入玉佩。
影煞盛了碗灵米粥递给清辞,看着她小口喝粥的模样,突然从行囊里掏出个木雕 —— 是用奇树枝干刻的小凤凰,翅膀上刻着海棠纹,“之前在龙族没来得及给你,现在补上。” 木雕刚递过去,就被沈念安抢过去,当成小锤子敲着碗沿,发出清脆的声响。
“影煞叔叔偏心!” 清辞假装生气地去抢木雕,却被影煞按住手。他指了指沈念安手里的玉佩,那里的阴阳徽章正与木雕产生共鸣,泛起淡淡的红光:“是给你们两个的,以后练剑时拿着,能护住灵力。”
夕阳西下时,众人终于看到了沈府的轮廓。新生堂的牌匾在余晖中泛着暖金,院墙上的忘忧草开得正盛,食龙兽刚冲进院子,就被守在门口的老管家迎住 —— 老人手里捧着个陶盆,里面种着株从万魔窟带回的奇树苗,枝叶间已冒出小小的花苞。
“这是凤辞公子托人送来的,说等花开了,就像看到凤族的朝阳。” 老管家把陶盆递给清辞,眼眶泛红,“他还说,多谢小主收留,让他知道有家的滋味。”
清辞把陶盆放在堂屋窗前,凤羽轻轻放在花苞上。花苞突然微微颤动,竟在夕阳中缓缓绽开,花瓣是淡金色的,花心泛着淡淡的绿光,像把小小的太阳。沈念安趴在窗台上,伸手去碰花瓣,指尖刚触到,就有缕光丝钻进他眉心,与玉佩的灵力融为一体。
“是凤族的伴生花。” 谢景行的金龙护腕泛着柔和的光,“花开的时候,就是凤族灵力与双脉灵力真正和解的时候。” 他看向院中的忘忧草,“以后这里,就是我们共同的家了。”
当晚,沈府的灯比往常亮得更久。清辞在堂屋挂起凤辞的小册子和木雕凤凰,沈念安趴在她身边,用炭笔在册子空白处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全家福,把迷你凤凰也画了进去。影煞坐在廊下擦拭骨刃,骨刃上的寒光已变成温润的白光,映着满院的灯火,像藏着星星。
夜深时,清辞被玉佩的震动惊醒。她走到窗前,看到那株伴生花正泛着淡淡的光,花瓣上的光丝与天空中的星辰连成线 —— 不是之前的星轨,而是普通的银河,星星明亮得像撒了把碎钻。
“凤辞哥哥,你看到了吗?” 清辞轻声说着,把凤羽放在花瓣上,“沈府的星星,和凤族的一样亮。” 花瓣轻轻颤动,像是在回应她的话。
沈念安不知何时醒了,抱着玉佩走到她身边。小家伙举起玉佩,与伴生花的光芒重叠,在窗纸上投出个小小的人影,像凤辞站在那里,笑着看他们。
清辞握紧弟弟的手,看着窗纸上的人影,突然觉得所有的牺牲与战斗都有了意义。所谓传承,不是背负沉重的使命,而是让那些逝去的人,以另一种方式留在身边,陪着他们看每一个日出日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