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微真人哈哈一笑,袖袍一拂,空中那三件遗物轻轻落回青儿手中:“接着。这些东西还是你自行保管为好,其上残留的气息与你的羁绊最深,日夜感应,对你有益无害。”
他顿了顿,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又道:“至于那合体之地,我倒是想起一处或许可行。不过那地方……嘿嘿,有点特别,守门的那个老家伙脾气怪得很,而且最爱捉弄小辈。到时候少不得要费一番唇舌,甚至可能得帮他办点‘小事’。”
青儿眨眨眼,感觉云微真人画风突变,从高人风范忽然变得有些……为老不尊?甚至有点像要拐带她去干什么坏事一样。
“特别?脾气怪?捉弄小辈?”青儿下意识地重复,心里升起一股不太妙的预感,“真人,您说的到底是何处?守门的又是哪位……前辈?”
“哦,他啊,”云微真人捋须微笑,眼神飘向远方,似乎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算是我的一个老道友吧,住在‘无妄海’边上的一片‘醉梦林’里。本体嘛……是一棵成了精的老桂花树。”
桂花树? 青儿猛地抬头,再次闻到空气中那缕悠远绵长的桂花甜香。
云微真人冲她眨眨眼:“没错,就是你想到的那样。这香气,可不是凭空来的。那老家伙虽说脾气古怪,但最是念旧,尤其对你母亲当年从他树下偷……呃,是‘摘’走酿酒的那几捧桂花念念不忘,说是千万年来闻到的最有灵性的香气。说不定,看在你母亲的面子上,他能少刁难你一点?”
青儿:“……” 母亲当年还偷过……摘过人家的桂花?这位素未谋面的神仙叫凌青的母亲形象,似乎在云微真人的几句话里,变得格外鲜活(并且有点手欠)起来。
“当然,”云微真人又恢复了一本正经,“求人办事,礼数不能少。我记得那老桂花树精最近似乎在搜集人间界的一种叫什么……‘丝绒拿铁’的饮品?还有那种咬一口会流心的‘脏脏包’?真是越老越像个小孩子了……”
青儿(魏梦笙):“???” 丝绒拿铁?脏脏包?这位树精前辈的喜好……还真是紧跟凡间时尚潮流啊!
青儿突然想起来女儿星遥那天给她买的今年网红新款:黄油年糕、水果麻糍、玉米蛋挞和星巴克的桂花糕风味厚糯拿铁以及熊猫玩拿铁。真的好吃又好喝,一个字“绝”两个字“奈斯”。原来仙界神仙们也羡慕凡人生活那点小滋味呢。
云微真人看着青儿一脸懵圈的表情,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瞧瞧,这就对了嘛!修仙之路是艰难,但也不是终日愁眉苦脸、苦大仇深。有时遇上些稀奇古怪的前辈、完成些哭笑不得的任务,不也是修行的一部分?记住咯小丫头,道法自然,有时候,‘有趣’本身,就是一种强大的力量,能化解许多执拗和心结。”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追忆和戏谑的光芒,继续说道:“说起这老家伙的口味变得如此刁钻古怪,追根溯源,和你母亲凌青还真脱不开关系。”
“哦?”青儿立刻竖起了耳朵,任何关于母亲的故事她都渴望知晓。
“当年,你母亲负责指引我在瑶池行走,她性子活泼,耐不住瑶池的清规戒律和些许沉闷,时常偷偷溜到下界边缘玩耍。那棵老桂花树所在的无妄海醉梦林,虽非仙界中心,却也灵气盎然,加之位置偏僻,便成了她常去的‘秘密花园’。”云微真人娓娓道来,仿佛在讲述一件极有趣的轶事。
“那老树精年岁极久,道行高深,但常年独处,性子孤拐得很,一开始对你母亲这个‘不速之客’很是嫌弃。但你母亲偏偏有那种本事,她发现那老桂树开的桂花灵气非凡,竟胆大包天地……呃,用她自己的话说叫‘借’,在我等看来就是‘偷摘’了不少回去。”
云微真人忍俊不禁:“她不仅偷摘桂花,还兴致勃勃地研究了凡人酿酒的古法,融合了一点微末的仙术,酿成了一种极为清冽甘醇、后劲却奇大的‘醉仙桂酿’。她自己尝了觉得好,竟又偷偷溜回醉梦林,将那酒埋在了老桂树的根须旁,说是‘地气蕴养,方得真味’。”
“结果呢?”青儿听得入神,迫不及待地问。
“结果?”云微真人笑道,“那老树精自是发现了。他本欲发作,却被那酒香勾得心痒难耐。最终没忍住,掘出一坛尝了。这一尝可就不得了了!据他说,那是他万载生涯中尝过的最奇妙的味道,仙界的玉液琼浆也比之乏味。自那以后,他算是被你母亲那手酿酒功夫彻底拿捏了。两人的关系也从最初的互相嫌弃,变成了……嗯,奇怪的‘酒友’。”
云微真人捋须摇头:“你母亲后来甚至忽悠他,说凡间有更多新奇美味,远超仙界枯燥的饮食。也不知她从哪里弄来些凡人界的点心零嘴给那老树精尝鲜,更是彻底打开了他通往新世界的大门,把这老家伙的嘴巴养得越来越刁。”
说到这里,云微真人像是想起了什么极其好笑又略带微妙的事情,肩膀微微抖动,但语气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深意:“最离谱的一次,大概就在百十年前,凡间那种连锁的甜饮品和烘焙点心刚刚兴起之时。你母亲不知怎的,对一款刚推出的、上面铺满了咸香奶盖和碧根果的茶饮产生了兴趣。她自己不便频繁下界,竟指派了她座下豢养的一只机灵青鸟,偷偷潜入凡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