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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赤火堡的土墙上还弥漫着硝烟呛人的味道。

一场小规模的防御战刚刚结束,曹军的又一次试探性进攻被成功击退。

堡内堡外,弥漫着一种轻松混杂着亢奋的情绪——毕竟,这是实实在在的胜利,是从强大的敌人身体里剜下来的肉。

按照赤火公社铁打的规矩,缴获的战利品被集中到堡外的空地上,准备分发给参战的民兵和受损的农户。

几捆从溃兵身上剥下的半旧衣甲、十几袋杂粮,最扎眼的是几匹喘着粗气的瘦牛和几卷颜色晦暗的麻布。

这些东西,在太平年月或许不值几个钱,但在这荒芜的边地,就是活命的依凭。

孟瑶带着几个识字的队员,拿着简陋的账本,仔细核对着名单和物资,力求把这份来之不易的“喜气”公平地分到每一户。

她的额角还沾着一点刚才帮忙救护伤员时蹭上的灰烬,神情却专注而温和。

起初,一切还算有序。人们脸上带着笑,互相推让着“你先”“你家更难”,仿佛赤火倡导的“互助”精神已悄然生根。

然而,当分到那几头耕牛和最后几匹麻布时,气氛陡然变了调。

“这头牛!凭啥分给老王家?”一个黑瘦的汉子猛地拔高了嗓门,手指几乎戳到旁边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脸上,“他家才几亩地?我家足足二十亩薄田!就指着牲口救命!这牛合该给我!”

那姓王的农民脸憋得通红,争辩道:“李老四!你胡说!打仗时我儿子冲在最前头,胳膊都叫曹狗划拉了那么大一口子!这牛…这牛怎么说也该先紧着伤号家!”

“伤号?谁家没出力?我兄弟还躺家里起不来呢!论功劳也轮不到你!”

“那布!那青布是我家婆娘先看上的!”

“放屁!明明是我摸到的!就该归我!”

为了那头瘦牛,为了那几尺能给孩子做件冬衣的粗布,刚才还一同蹲在壕沟里哆嗦、又一同欢呼胜利的男人们,瞬间撕破了脸皮。

他们脖颈上青筋暴起,唾沫星子横飞,眼睛里冒着贪婪和愤怒的光,互相推搡咒骂,几乎要扭打在一起。

那点微薄的利益,像一根刺,轻易就挑破了勉强糊在一起的“同志”情谊,露出了底下千百年来沉淀的自私与狭隘。

陈烬就站在不远处的土坡上,沉默地看着。胜利带来的些许宽慰早已消失无踪,他的眉头拧成了一个深刻的“川”字,目光沉得像化不开的浓墨。

孟瑶急忙挤进人群中间,试图分开他们。“乡亲们!别吵!好好说!东西都有份,我们慢慢分……”她的声音温和却急切,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力感。但在争红了眼的人们听来,这劝解苍白得如同空气。

一旁的秦狼抱着臂,冷眼旁观,嘴角向下撇着,那弧度里全是毫不掩饰的鄙夷——这群乌合之众,终究是烂泥扶不上墙。

冯闯则咧了咧嘴,凑近秦狼低声嘟囔:“嘁,穷横穷横的,就为这点玩意儿?眼珠子都快淌血了,真他妈没出息…”

陈烬深吸了一口带着尘土和血腥味的空气,迈步走了过去。

他没有呵斥,也没有动手,只是静静地站定。但他周身散发出的沉凝气场,却让混乱的人群渐渐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他的视线掠过那一张张或因愤怒、或因羞愧而涨红的脸,最终落在那些引发争端的牛和布上,声音不高,却像沉重的礌石砸在每个人心上:

“我们刚刚一起,打退了外面的豺狼。”他开口,每个字都砸得实地,“我们打破了曹家的坞堡,把田分给了你们,把粮种发到了你们手里。”

他停顿了一下,手指指向那一片狼藉:“可现在,为了这点从豺狼嘴里抢下来的、沾着血的东西,刚刚还一起拼命的乡亲,就要变成仇人?”

他的目光变得无比锐利,仿佛能刺穿每个人的皮囊,看到他们内心深处那堵无形的高墙。

“我们能打下坞堡,能分田分地。”他的声音里带上了一种深切的疲惫和更深的忧虑,“但我们好像,打不破你们心里头那堵墙——那堵只看得见自家灶台、只算计着自家得失的墙。那墙,比曹家用青石垒的坞堡还要厚,还要难打。”

他转过头,看向身旁的孟瑶、秦狼和冯闯,话语沉重如山:

“我们的人,能打,能拼,不怕死。我们的法子,能均田,能分粮,能让大家活下去。”

“可如果,我们做的这一切,到头来只换来为了几尺布、一头牛就撕破脸皮…如果‘互助’、‘均平’的道理,进不了你们的心里,挤不掉那点与生俱来的自私和算计…”

陈烬的声音低沉下去,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警示:

“那就算我们今天守住了这里,哪天我们走了,或者力有未逮,这里的一切,很快就会变回老样子。甚至,他们会用我们教的战法,拿我们分的刀枪,去抢我们分给他们的粮食和地!”

“我们流的血,可能只是…让这世道,换了一茬人,再重复一遍昨天的戏码!”

这话像一盆冰水,兜头浇在孟瑶、秦狼、冯闯头上,也让周围一些尚存理智的农民羞愧地低下了头。

胜利的欢呼犹在耳边,但一道更深、更暗的裂痕,已赤裸裸地呈现在北赤火堡的面前,也横亘在陈烬的心头。

军事的胜利或许可以靠刀剑夺取,但人心的堡垒,又该如何攻克?这理念的荒原,远比脚下的土地更加贫瘠,更加难啃。

北赤火堡外的空地上,争抢的余波尚未完全平息,一种微妙的、带着猜忌和算计的气氛,却像初春的寒雾一样,悄悄弥漫开来。

在这片压抑的氛围里,一个叫王老五的贫农,心里却揣着几分不合时宜的得意。他年纪不大,脑瓜活络,手脚也勤快,就是心眼儿忒活,凡事总爱比别人多算计一步。

刚才那场混乱里,他瞅准孟瑶忙着劝架、旁人注意力被吸引的空子,手脚麻利地多扯了两尺好布,又把自己分到的那袋有些发霉的杂粮,飞快地跟旁边一袋看着更新更满的调换了一下。

看着自家婆娘怀里那多出来的布和自己脚边那袋“更好”的粮食,王老五嘴角忍不住往上翘。

旁边和他一同从曹家坞堡逃出来的老邻居,一个叫石头的憨厚汉子,看着他那副模样,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

王老五却抢先一步,搂过石头的肩膀,压低声音,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精明”说道:“石头哥,傻了吧?刚才愣着干啥?这世道,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赤火的老爷们是好人,分田分地,可他们还能在这儿待一辈子?等他们一走,咱不还得靠自己?现在不多捞摸点,到时候喝西北风去?”

石头嘴唇嗫嚅了一下,看着王老五那副“聪明人”的嘴脸,最终只是憨厚地叹了口气,低下头,扛起自己那份实实在在、没多没少的战利品,默默走了。

王老五撇撇嘴,心里暗骂一句“榆木疙瘩”,便美滋滋地盘算着怎么用多出来的布给自家小子做件新褂子。

过了两日,一个摇着拨浪鼓的货郎出现在了北赤火堡附近的小道上。这货郎看着三十多岁,面容普通,带着风尘仆仆的疲惫感,筐里装着针头线脑、粗盐、还有几样哄孩子的小玩意儿,说话带着点外地口音,自称姓贾。

堡里刚经过战事,又分了东西,女人们正需要添补些家用,很快就有几个妇人围了上去。王老五的婆娘也挤在里面,想换点盐。

王老五蹲在不远处看着。那贾货郎看起来和气,价钱也算公道,但王老五那双“精明”的眼睛却注意到,这货郎的眼神不像普通买卖人那样只盯着货物和铜板,反而时不时地、状若无意地扫过堡墙、掠过往来的人脸,像是在掂量着什么。

等到人群散得差不多了,王老五才溜溜达达走过去,假装看筐里的东西。

贾货郎——实则是曹操校事府麾下的一名细作——抬起头,看着王老五,笑了笑:“这位兄弟,一看就是精明人,日子肯定过得比旁人强。”

这话搔到了王老五的痒处。他故作矜持地哼了一声:“凑合过吧。”

贾货郎从筐底摸出一个小布包,塞到王老五手里,压低了声音:“我看兄弟你是个人才,窝在这穷乡僻壤可惜了。这点盐,算兄弟我一点心意。这世道,像你这样明白‘为自己打算’的人,将来必能出入头地。”

王老五捏了捏那包明显分量不轻的盐,心里咯噔一下,又惊又喜。

他抬头看向贾货郎,对方脸上那意味深长的笑容,让他瞬间明白了什么。

恐惧只是一刹那,随即就被那包沉甸甸的盐和那句“出入头地”的许诺给冲散了。

“贾…贾先生…”王老五的声音有点干涩,手却紧紧攥着盐包。

“嗐,什么先生,就是个跑腿的。”贾货郎摆摆手,声音更低,“就是…兄弟你要是平时听到什么、看到什么稀罕事,比如谁家对赤火老爷的分派不痛快啦,谁家身子骨不行怕是种不好地啦…就当闲话,下次我来时跟我说说,我走南闯北,最爱听这些。”

王老五的心脏怦怦直跳,他飞快地四下瞄了一眼,然后重重点头:“成!贾大哥是爽快人!我…我晓得!”

从这一天起,王老五不再是那个只是爱占小便宜的贫农了。

他成了贾货郎——曹操细作——在北赤火堡内埋下的一颗阴暗的种子。

他开始格外留意堡里的风吹草动:东头老李家因为分到的地偏远了点,唉声叹气了好几天;西边那家寡妇,儿子病着,春耕怕是悬了;谁谁谁好像私下抱怨过赤火的规矩太严…

这些琐碎得不能再琐碎的信息,被他小心翼翼地收集起来,然后在下一次“巧遇”贾货郎时,当作换取更多盐巴、甚至几个铜板的“闲话”,低声传递了出去。

他以为自己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以为自己只是用“聪明”换点实惠。

他却不知道,那些看似无用的碎片,正在一双充满恶意的手中,慢慢拼凑成可能致命的情报。

背叛,往往始于几斤盐和一句虚无的恭维,在自私的土壤里悄然发芽。

北地的春天来得迟,却去得急。冻土刚刚化开,催耕的布谷鸟就叫得人心发慌。

春耕,对于刚刚站稳脚跟的北赤火堡而言,不啻于另一场生死之战。

耽误了农时,意味着秋天没有收成,意味着整个冬天都将陷入饥饿,意味着所有的理想和堡垒都可能不攻自破。

然而,资源匮乏的阴影,如同鬼魅般缠绕着这片土地。耕牛、驮马、乃至像样的铁器农具,都远远不够分。

赤火公社虽然尽力调配,制定了使用轮次,但面对嗷嗷待哺的大片土地和焦灼的农户,这点安排显得杯水车薪。

这一日,终于轮到李家和高家合用唯一一头还算健壮的耕牛。两家人天不亮就等在了牛棚外,都红着眼,恨不得一天就把自家地全犁完。说好了一家先用半天,午后交换。

可到了晌午,李老汉扶着犁,看着还剩一小半的地,心里急得冒火,手下就慢了些。高家的人来牵牛时,见地还没犁完,顿时就不乐意了。

“说好的半天!到时辰了!松手!”

“就剩这么点了!让我犁完!下午你家多用会儿!”

“放屁!下午日头短,谁知道你能磨蹭到啥时候?松手!”

争吵迅速升级。积压的焦虑、对收成的担忧、以及骨子里那点生怕自家吃亏的自私,在这一刻轰然爆发。

推搡变成了拳脚,不知谁先抄起了地头的木叉,另一方则抡起了锄头。

“砰”的一声闷响,高家儿子的额头被木叉结结实实砸中,鲜血瞬间涌了出来,人哼都没哼就软倒在地。

见血了!

场面顿时大乱。哭喊声、咒骂声、惊叫声响成一片。

正在附近带队巡逻的冯闯闻讯赶来。他一看地上躺着的血葫芦似的人,又看到两边人还在撕打,火气“噌”就顶到了脑门。

在他简单的逻辑里,这就是一群刁民内讧,破坏春耕,给赤火添乱!

“都给老子住手!”他一声暴喝,带着兵士粗暴地冲进人群,不由分说,几枪杆就撂倒了几个还在叫骂得最凶的人,包括那个手里还攥着带血木叉的李老汉。

“捆起来!把挑事的都他妈给老子捆起来!”冯闯怒吼,“春耕要紧关头,还敢给老子添乱?反了你们了!”

粗暴的弹压暂时控制住了场面,但却像一瓢滚油浇在了火星上。

李老汉和高家受伤的儿子都被捆走了,留下的两家人和围观的农户们,脸上不再是之前的焦灼,而是变成了恐惧、愤怒和深深的寒意。

“凭什么只抓我们?”

“当兵的就能随便打人捆人?”

“这…这和以前的官府老爷有什么两样?”

就在这时,那个神秘的贾先生又像幽灵一样出现了。他摇着拨浪鼓,在人群外围惋惜地摇头叹气,和几个相熟的农户“闲谈”:

“唉,我说什么来着?这牛,这种子,看着是分给你们了,可用的时候呢?还不是他们说了算?”

“说到底啊,这赤火公社…和以前的老爷们也没啥区别,不就是换了个名头,让咱们种地交粮养活他们吗?”

“你们流的汗,打的粮,最后进谁的仓,还真不好说呢…”

阴毒的谣言,借着刚刚发生的冲突和冯闯的粗暴,像瘟疫一样迅速在不安的人群中蔓延。

孟瑶闻讯赶来时,面对的就是这样一个烂摊子。她强压着心痛,先去探望了伤者,又去安抚被捆农户的家属,耐心地解释冯闯的鲁莽和赤火的初衷。

但她的声音,在巨大的恐惧和猜疑面前,显得那么微弱。人们要么沉默地低着头,要么激动地反驳,根本听不进道理。

当晚,陈烬坚持召开了一次临时的群众大会。会场气氛压抑得可怕。

没有了往日分田分粮时的热烈,只有令人窒息的沉默和偶尔爆发的、针对具体琐事的争吵。

孟瑶努力引导,希望大家认识到互助的重要性,但响应者寥寥。许多人眼神闪烁,显然更相信那些在私下里传播的“实在话”。

陈烬站在台上,看着台下那一张张或麻木、或愤怒、或猜忌的面孔,听着那些为了鸡毛蒜皮争执不休的声音,一股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如同冰冷的河水,瞬间淹没了他的心脏。

他曾经面对过曹操的精锐骑兵,面对过匈奴的掠边弯刀,甚至面对过内部的质疑和分歧,他从未畏惧过。

但此刻,他看着这些他立志要拯救、要唤醒的人们,看着他们心中那堵难以撼动的自私之墙,看着敌人用几句谣言就轻易地点燃了内部的纷争……

他感到一种比面对千军万马更深的疲惫和无力。

祸,已起于萧墙之内。而这内部的裂痕,远比外部的刀剑更难防备,更加致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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