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势等人进入惠阳城后,陪同库房默默巡视着这座他曾经倾注无数心血建设起来的城池。如今城池已被积雪深埋,原先救援时掘出的通道这时有些也因雪块掉落而堵塞,部分雪堆甚至阻碍了正常通行,需要重新清理。库房默默地寻找着曾经的痕迹。
先国主的谋划,无数人数十季呕心沥血的辛勤付出,如今却深埋雪层之下,一朝尽废,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悲凉与难过。
库房来到他曾经居住的院落,轻轻地、默默地清理着被积雪掩埋的房间。其他人想要帮忙,却被他抬手制止。他们看着库房的一举一动,意识到他并非真的要清理出这个地方,只是想独自缅怀过去,于是便默默地陪伴在他身边。
与此同时,委阳可没在意这些,他背着竹篓在几人身后来回穿梭于各个掘出的通道、雪洞和雪窝子之间,每个雪洞雪窝子都要进去瞧瞧看看找寻一番。
库房城主在他曾经的屋舍中缓缓清理出一个仅容他一人进入的小洞,随后,他像是有些疲惫似的钻了进去,盘膝而坐,闭目养神,渐渐进入了入定的状态。
其他人见状,纷纷找了地方坐下休息。这地底下的空气十分稀薄,幸而几人都是修炼之人,呼吸绵长,心率稳定。然而,毕竟身处距地面几百米的地下,那股逼仄的压迫感依然存在,让几人感到有些昏昏沉沉。于是,几名将校也效仿库房,闭目打坐,调息练气。
然而,阳势和委阳却不在此列。委阳像一只不知疲倦的工蚁,似乎对那逼仄的压迫感完全免疫,始终忙碌着,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而阳势,他此行的目的本就不只是为了陪伴库房,自然不会枯坐干等。那种逼仄的感觉对他来说,还比不上他本身的头疼带给他的影响大,所以他对此也见怪不怪了。
他一心就想找冰螳螂,他专挑那些冰体冰块搜寻,看有没有冰螳螂被封在其中。
时常向委阳打听哪里还有更多大冰块,这小子一直四处转悠,自然清楚冰体的位置。
阳势接连查看几块冰体却一无所获,又喊了几声委阳,却不见回应。
他顺着委阳最近出现的路线寻找,在纵横交错的雪洞中边喊边寻,仍不见其踪影。
阳势心生狐疑,低头查看雪地上的踪迹——委阳确实刚经过过这里。
他仔细辨认脚印,发现委阳的足迹在通道中段戛然而止,再无延伸。
环顾四周,既无岔路,也无其他异常,唯有洞壁一侧堆积着刚滑落的积雪,覆盖了部分地面。
他伸手按压那堆积雪上方的坑洼雪壁,不料这一碰竟成了压垮冰层的最后一根稻草——
“哗啦!”整片雪壁轰然崩塌,瞬间将他整个人埋没。
好在坍塌只持续了一瞬便停止。
一只手臂猛地从雪堆中探出,接着是阳势沾满雪花的脑袋。他“呸”地吐掉嘴里的冰渣,挣扎着爬出雪堆。
环顾四周,通道两端已被塌雪堵死,但眼前的空间却比原先的通道宽阔许多——
因为这实际上是两条通道在雪塌后合二为一了。在积雪垮塌的断面,赫然露出一个直径约一人宽的幽深雪洞,斜贯于通道上方,不知通向何处……
阳势先观察了一下前后,发现垮塌的雪方量并不大。他决定先从垮塌的地方往原来的通道方向挖掘,没几下就掘通了通道,并留下了人为的标记。
然后,他转身朝着那个未知的雪洞口走去。当他靠近洞口,正准备探头查看时,突然听到洞内拐弯处传来一阵响动。洞里的生物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到来,迅速转身往里跑去。就在那生物转身的一瞬间,阳势透过洞口瞥见了一个熟悉的竹篓子——那正是委阳背着的竹篓。
几乎出于本能,阳势毫不犹豫地钻进洞里,手肘和膝盖并用,快速地攀爬着,边追边喊委阳的名字。然而,没有人回应他。阳势心中一沉,他猜想委阳可能已经被前面的生物弄晕并捕获了。想到那生物能挖出这么大的洞,它的体型一定非常庞大,这让阳势更加焦急。
他拼命地追赶着,手脚并用,像一只四脚蜥蜴一样快速地在洞壁上攀爬前进。然而,前面的生物行动极为迅捷,有时甚至连爬行的声音都听不到了。阳势担心它会停下来伤害委阳,或者在某个岔路口甩掉自己。每当这时,他就会更加拼命地追赶,制造出更大的声响,试图给前面的生物施加压力。
就这样一前一后,你追我赶地快速攀行了大约一个多时辰。即使阳势精力充沛,真元充足,在这种高强度的追赶下,他也开始气息不稳,大口吐息。
他能感觉到前面的生物也被他追得够呛。它慢下来,他也慢下来;他停下来,它也停下来。阳势意识到,这生物的耐力也非同一般,拖着那么大一个人,还能坚持这么久。
越是这个时候,阳势越是不敢放松。他知道,他必须紧紧咬着它,最好能追得让它放弃猎物,丢下委阳。然而,那生物始终没有丢掉委阳,连委阳的那个竹篓子它都没丢下。
这条通道虽然七弯八绕,但阳势爬了这么久,心里也清楚,它整体的方向一直是朝上延伸的。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能以四脚蜥蜴般的姿势快速攀爬前进。这条通道显然是顺着雪坡的斜面不断向上掘进的,只是阳势还不知道它最终会通向哪里。
然而,阳势始终没能看到那生物的踪影,只能凭借它爬行的声音和地上的痕迹来追踪。一路追来,他心中不禁生出几分疑惑,这条通道似乎完美地避开了所有冰块,一路上他连一个冰块都没遇到,也没有出现任何岔路口。
阳势追了快两个时辰,除了有一段低矮的空间明显不是那生物挖掘出来的雪洞之外,几乎整条通道都是它一手开辟出来的。这说明那生物的体力和耐力都异常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