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洲的晨光刺破薄雾时,商队与联盟护卫已整队出发。沈清辞将羊脂玉妥帖收于锦盒,腰间琥珀香囊随马身颠簸轻晃,目光扫过队列——霍烈率领的罗马护卫腰挎弩箭、神情肃然,莫贺的部落骑手胯下骏马嘶鸣,巴图等前盗匪则褪去了往日的凶悍,身着联盟统一的皮甲,腰间弯刀虽仍泛冷光,却多了几分纪律感。
“按巴图所说,西域盗匪余孽主要盘踞在红柳滩与鹰嘴崖两处。”周启年展开羊皮地图,指尖点向标注着红叉的位置,“红柳滩地势平坦,多沼泽,盗匪易设伏;鹰嘴崖则是悬崖峭壁,只有一条栈道可通,是典型的一夫当关之地。”
巴图策马上前,沉声道:“红柳滩的头目叫‘秃鹫’,为人残暴,不听劝降;鹰嘴崖是黑水台的外围据点,守将是黑水台的‘铁手’,据说武功高强,且手下都是死士。”他攥紧缰绳,眼中闪过一丝忌惮,“黑水台才是西域盗匪的根,我们之前不过是他们的棋子。”
沈清辞颔首:“兵分两路。霍烈与莫贺率半数人手攻红柳滩,正面牵制;我与巴图、周先生去鹰嘴崖,直捣据点,逼问黑水台的底细。”她看向巴图,“你熟悉鹰嘴崖的栈道机关,需得由你引路。”
巴图翻身下马,单膝跪地:“沈当家信我,我便以命相报!”说罢从怀中取出一枚锈蚀的铁牌,“这是黑水台外围成员的令牌,可暂避栈道前的暗哨。”
两路队伍在岔路口分道而行。沈清辞一行沿着干涸的河床前行,两侧雅丹地貌如鬼斧神工,风穿沟壑发出呜咽般的声响。巴图果然熟门熟路,带着众人绕开沼泽与流沙,午后便抵达鹰嘴崖下。
抬头望去,悬崖壁立千仞,一条狭窄的木质栈道蜿蜒向上,尽头隐入云雾,栈道旁的岩石上隐约可见暗哨的身影。“栈道中段有三道陷阱,第一道是滚石,第二道是绊索,第三道是毒箭。”巴图压低声音,“我去引开暗哨,沈当家趁机带人突破。”
沈清辞摇头:“不必冒险。”她从行囊中取出数枚烟雾弹——这是罗马工匠特制的火器,“周先生,你带两名护卫在崖下接应;巴图,你随我上栈道,霍烈留下的弩手会掩护我们。”
一声令下,烟雾弹被掷向栈道入口,白色浓烟瞬间弥漫。暗哨惊呼着拔刀,却被浓烟呛得睁不开眼。巴图手持铁牌,快步踏上栈道,沈清辞紧随其后,腰间弯刀出鞘,劈断迎面而来的绊索。栈道狭窄,两人只能并肩前行,脚下木板吱呀作响,下方是万丈深渊。
“何人擅闯鹰嘴崖!”一声暴喝从烟雾中传来,一道黑影携着劲风袭来,掌风凌厉,正是铁手。巴图挥刀格挡,却被对方掌力震得虎口发麻,弯刀险些脱手。沈清辞身形一晃,避开铁手的重拳,弯刀直刺其肋下,动作快如闪电。
铁手猝不及防,被刀刃划破皮甲,怒喝着反扑。两人在栈道上缠斗,刀锋与掌风交织,木板被震得碎片飞溅。巴图趁机解开栈道中段的滚石机关,转头喊道:“沈当家,毒箭机关在左侧石壁的凹槽里!”
沈清辞闻言,虚晃一刀,身形跃起,弯刀劈向凹槽。只听“咔嚓”一声,机关被破坏,数十支毒箭应声落地。铁手见状大惊,想要退往崖顶,却被巴图死死缠住。沈清辞落地,反手一掌拍在铁手后背,内力贯入其体内,铁手闷哼一声,跪倒在栈道上。
“黑水台为何操控盗匪,垄断西域商路?”沈清辞刀尖抵住铁手咽喉,声音冰冷。铁手咬紧牙关,拒不答话,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巴图上前,一拳砸在其胸口:“你若不说,我便将你扔下悬崖,让你尸骨无存!”
铁手咳出一口鲜血,冷笑道:“黑水台主人神通广大,你们惹不起……他要的是整个西域,甚至打通欧亚的商路,都要归他掌控!”话音刚落,他猛地张口,嘴角溢出黑血——竟是早已服下剧毒。
沈清辞皱眉,探其鼻息,已然气绝。“看来黑水台的背后,确实藏着更大的势力。”周启年此时已率人登上栈道,看着铁手的尸体,“他们不仅操控盗匪,恐怕还勾结了西域的某些城邦。”
巴图四处搜查据点,回来时手中拿着一封密信:“沈当家,这是从铁手的营帐中找到的,上面有墨玉城的印记。”
沈清辞展开密信,字迹潦草,写着“月圆之夜,墨玉城议事,共商截断凝香号商路”。墨玉城是西域古国遗址,如今被黑水台占据,地处西域腹地,交通要道。“看来墨玉城便是黑水台的总部。”沈清辞将密信收起,目光坚定,“红柳滩那边想必已经得手,我们即刻汇合,直捣墨玉城。”
傍晚时分,两路队伍在红柳滩汇合。霍烈与莫贺果然顺利清剿了秃鹫一伙,俘虏了数十名盗匪。“沈当家,这些盗匪说,黑水台给他们提供武器粮草,让他们专门劫掠过往商队,尤其是凝香号的货物。”莫贺勒马道,眼中满是怒火。
沈清辞召集众人,将密信内容告知:“黑水台的目标是垄断商路,我们若不彻底铲除他们,打通西域便是空谈。”她指向墨玉城的方向,“三日后月圆之夜,我们兵分三路,突袭墨玉城,揭开黑水台主人的真面目!”
众人齐声应和,声音在红柳滩上空回荡。篝火旁,巴图将缴获的盗匪武器分发给众人,周启年清点物资,霍烈与莫贺商议战术。沈清辞握着那块羊脂玉,月光洒在玉面上,温润的光泽映照着她的眼眸。
墨玉城的阴影笼罩在西域大地上,背后的黑手即将浮出水面。而凝香号的商路,能否真正畅通无阻,欧亚贸易联盟能否站稳西域,皆在此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