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界。
天帝以圣果救回雪见,景天、徐长卿与重获新生的雪见一同为夕瑶求情。
天帝面露难色,叹息道:“夕瑶私送圣果下凡,确已触犯天条,朕已将其贬为草木精灵,永生永世守护神树。
如今她心灰意冷,附身于万千花草之中,不愿现身,朕即便想宽恕,亦寻她不得啊。”
雪见与景天在那片浩瀚的花海中寻觅良久,呼唤着夕瑶的名字,却始终得不到回应。
雪见心急如焚,忽然灵光一闪,想起人间女子常有的心思,对景天道:
“若是女子看到心上人与别的女子亲密,定会又急又气,忍不住现身!呆瓜,你快亲我!”
景天虽觉这主意离谱,但为了寻到夕瑶,也只好硬着头皮照做,两人在缤纷的花海之中,有些笨拙地亲吻在一起。
就在那一刹那,周围原本静谧的花朵仿佛被注入了生命,层层叠叠地缓缓绽放,散发出柔和而悲伤的光晕。
花海中央,光芒汇聚,夕瑶的身影逐渐凝实,她看着眼前亲吻的两人,眼中充满了千年积攒的哀伤与一丝释然。
她没有看景天,只是轻轻将雪见拉到巍峨的神树下,温柔而哀婉地诉说起往事。
她说起飞蓬曾是神界何等威武不凡的大将军,是守护天庭的英雄,说他强大却沉默,承受着无人能懂的寂寞。
雪见听着,却摇了摇头,眼中闪着光:“可他也很勇敢,很赤诚,还有点话多,聒噪得很呢!”她描述的是景天,那个鲜活、吵闹、充满烟火气的灵魂。
雪见握住夕瑶的手,真诚地说:“夕瑶姐姐,你给了我生命,我现在把飞蓬给你带回来了,这真是太好了!”
夕瑶却缓缓摇头,目光清澈而悲伤:“不,他是景天,不是飞蓬。”
她早已看清了轮回的真相。她轻轻推了推雪见,“你回去吧,代替我,在人间好好幸福。”
雪见心中感动,用力点头:“好!那你要记得,我的幸福是双份的,连你那一份一起。”
被夕瑶千年的深情与放手所打动,雪见央求景天,最后换上飞蓬的战袍,暂时满足夕瑶再见故人一面的心愿。
天帝亦被此情触动,将飞蓬的战袍赐予景天,并予他四个时辰的法力。
那一刻,飞蓬,天界第一神将回来了,他走到夕瑶面前:“我回来了。”
夕瑶看着他,眼中泪光闪烁,却露出了千年以来第一个真正开怀的笑容。
他们并肩坐在神树之下,一起诉说着过往的故事,时光仿佛在这一刻得到了温柔的补偿。
人间,魔界入口结界处。
就在飞蓬战袍加身、气息归位的那一刹那,魔尊重楼猛地站起身,周身魔气不受控制地澎湃涌动,猩红的眼眸中爆发出近乎疯狂的兴奋与战意:
“来了!等了一千年!飞蓬终于回来了!”
他手一挥,一面水镜凭空出现,镜中清晰地映出了天界神树下,那个身着银甲、气息凛然的身影——正是他期盼了千年的对手!
“哼!总算有点样子了!”重楼激动难耐,腕刀弹出,转身便要撕裂空间直上天界。
“等等!”穗安立刻起身,拦在了他面前。
“让开!”重楼不耐,战意已灼烧他的理智。
“你稍等片刻。”穗安语气平静却带着坚持,“让飞蓬和夕瑶叙叙旧,一千年了,这是夕瑶唯一的念想。”
重楼眉头拧紧,满脸的匪夷所思,完全无法理解:“和一个女人有什么好聊的?打架难道不是天底下最快乐、最直接的事吗?”
在他纯粹的认知里,久别重逢的对手,理所当然应该立刻大战三百回合。
穗安知道跟他讲不通儿女情长,只好换了个方式,依旧拦在他身前:“反正你等一个时辰。就一个时辰!之后你爱打多久打多久,我绝不拦你。”
重楼极度不耐,但看着穗安坚持的眼神,又瞥了一眼水镜中那难得宁静的画面,最终还是按捺住了几乎要破体而出的战意。
他烦躁地“哼”了一声,抱着手臂重新坐下,死死盯着水镜里的“小电影”,不满地抱怨:“麻烦!你们女人就是麻烦!”
穗安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暗自吐槽:真是个只知道打架的狂魔,一点风情都不懂。
难道不觉得飞蓬和夕瑶千年后重逢的画面,悲凉中带着一丝唯美,很是动人吗?
时间在重楼焦躁的等待中一分一秒流逝。水镜之中,飞蓬仍与夕瑶坐在神树下,并无即刻前来赴战的意思。
重楼强忍了一个时辰,已是耐心极限。
“哼!啰嗦完了没有。”他再也按捺不住,猛地起身,周身魔气爆裂般炸开,瞬间撕裂空间,身影消失在南诏结界,直冲天界南天门。
南天门处,镇守的天兵天将还未看清来者,便被一股狂暴无匹的魔气轰然冲散。
重楼如入无人之境,战意沸腾的吼声震动了整个天门:
“飞蓬!出来,快出来与我一战,打个痛快!”
神树下,温馨的氛围被这突如其来的战吼打破,飞蓬神色一凛,站起身。
“你别去!”夕瑶立刻拉住他的手臂,眼中满是千年积攒的恐惧与不舍,“我不要你去!”
“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飞蓬试图安抚她。
“我不能放你走……”夕瑶泪水滑落,抓得更紧,
“我怕……我怕你这一走,又会像一千年前那样,再也回不来了……我求求你,我求求你都不可以吗?”
她放下了所有矜持,哀声恳求。
飞蓬看着她绝望的模样,心中不忍,但想到肩上的责任,眼神再度变得坚定:
“夕瑶,我知道你的心意。但所有的事情都是因我而起,如果我不去解决,所有人都不会有未来。”
夕瑶从他的眼中看到了无可更改的决心,那与千年前的飞蓬如出一辙。
她终于缓缓松开了手,泪眼婆娑中带着一丝决绝:“那……这次我和你一起去。”
飞蓬看着她,最终点了点头:“好。”他拉起她的手,一同化光飞向南天门。
南天门外,魔气滔天。重楼看到那熟悉的身影终于出现,兴奋之情溢于言表:“你终于来了!”
飞蓬扫过一片狼藉的南天门,冷声道:“我早说过,你不能伤害神界的一兵一卒。”
“好!”重楼大笑,“看来一切你都还记着,废话少说,要比武,老规矩。”
“好!”景天应战。
两道身影瞬间碰撞在一起,魔剑与腕刀交击,爆发出惊天动地的轰鸣,恐怖的能量冲击着天界的云海仙宫。
然而,景天终究不是真正的飞蓬,即便有战袍和临时法力,也无法完全发挥飞蓬的实力,渐渐落入下风,最终被重楼一击震飞,魔剑险些脱手。
重楼收势,眼中兴奋褪去,换上的是浓浓的失望:“你不是我认识的飞蓬。太弱了!”
景天拄着剑喘息,小声嘟囔:“我本来就不是飞蓬……”
夕瑶急忙上前为他疗伤。
这时,雪见也气喘吁吁地赶到了现场。
伤好后,他们又打在了一起,重楼再次攻来,景天勉力支撑,险象环生。
雪见在一旁看得心急如焚,大喊:“死菜牙!你顶住啊,不要让他反手出招啊。笨死了!你连长卿大侠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景天被打得憋屈,闻言更是恼火:“猪婆你给我闭嘴!你太不给自己男人面子了!”
或许是愤怒刺激,他体内潜力被激发,竟猛地爆发出一波,暂时逼退了重楼。
重楼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更加兴奋:“早知道那个丫头能影响你,我早该把她给抓起来!”
雪见一听,立刻明白了关键,开始故意用话刺激景天。
景天果然被她激得醋意大发,怒火中烧,潜能竟被一点点激发出来,越战越勇,招式也越发凌厉,渐渐有了几分当年飞蓬的风采。
一旁的夕瑶看着这一幕,眼中却只有悲伤。她清楚地知道,激发他力量的,不再是守护天庭的职责与荣耀,而是人间女子的嗔怪与醋意。
终究不是她的飞蓬了。
雪见见状,灵机一动,对着重楼大喊:“重楼大哥,你好帅啊!”
景天果然炸毛:“我吃醋了!”力量再次暴涨!
重楼哈哈大笑:“想不到一个女人会让你功力大增!有趣!”他打得越发酣畅淋漓。
最终,在雪见不断的“刺激”和景天自身被激发的潜力以及……对雪见强烈的保护欲共同作用下,景天爆发出了超越自身极限的力量,一剑挥出,竟真正击败了魔尊重楼!
魔尊被刺中,稳住身形,非但没有恼怒,反而仰天大笑,笑声中充满了快意与释然:
“哈哈哈!好,你赢了。今天我输得心服口服,这一战,痛快!也算了却我一千年来的心愿,我可以回去好好睡一觉了。”
他走上前,对着景天伸出手。
景天愣了一下,也伸出手与他重重一握。随即,重楼不再多言,化作一道红光,消失在天际。
“赢了!菜牙你赢了,我们赢了。”雪见兴奋又激动地拉住旁边夕瑶的手。
夕瑶看着景天,眼中泪光闪烁,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恭喜你……飞蓬。”
景天走到她面前,褪去了战袍的威严,认真地看着她:“夕瑶姐姐,你以后不要叫我飞蓬了。”
他指了指自己,又搂过雪见,“我是景天嘛,就算穿着这身盔甲,我还是景天。以后不管是人间还是神界,飞蓬都消失了,你不要再想着他了。”
夕瑶沉默了片刻,巨大的悲伤之后,是一种彻底的释然。
她缓缓点头,手中凝聚出风灵珠,递给雪见:“以后替他疗伤的工作,就交给你了。”
“谢谢。”雪见接过灵珠,郑重道。
夕瑶看着他们,露出了一个真正解脱和祝福的微笑:“谢谢你们让我还能再见到他。”
说完,她的身影缓缓后退,逐渐消散,重新化作万千光华,融入了那片守护了千年的神树花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