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话筒里的忙音,祁同伟满腹疑云。
什么事能让岳父如此急迫,甚至不惜动用军机深夜召见?
当祁同伟亲自驾车驶入戒备森严的军区机场时,一架小型军用运输机已在跑道上待命。引擎低吼,螺旋桨搅动着冰冷的空气。
没有任何多余的寒暄,祁同伟在引导下迅速登机。
抵达京城某军用机场时,已是凌晨三点多。一辆挂着军牌的黑色轿车早已等候多时。祁同伟被直接带到了京郊一处守卫森严的秘密招待所。
在一个布局陈设都比较简单的房间,祁同伟终于见到了面容冷峻江松岩,他的眼中布满血丝,却毫无倦意。
“爸!”祁同伟快步上前。
“辛苦了同伟。坐吧!”
祁同伟落座,直接开口问道:“爸,发生什么了?”
江松岩没说话,盯着祁同伟看了好一会,把祁同伟心里看的一阵发毛,这才听他缓缓开口:
“现在,你老老实实告诉我,你认识......刘连发这个人吗?或者说,你到底……发现了关于他的什么?!”
祁同伟心中剧震!岳父深夜急召,竟是为了刘连发!而且看这架势,可能已经查到了更关键的东西!
面对江松岩洞穿人心的目光,祁同伟知道不能再有隐瞒。他迅速在心里编织起了一个解释:
“爸,我……确实对他有所怀疑。”
“为什么?”江松岩追问。
“我……几个月前,在羊城偶然见过他一次。他和一个台商在一起,后来证实这名台商有对岸情报人员的嫌疑。”
“当时为什么不说?”
“我也不能确认,毕竟只是匆匆一面,而且那名台商也没有抓到。如果仅凭这一点关联就怀疑一位重要军官,我知道证据严重不足,所以当时没敢跟您细说,怕影响您的判断。”
江松岩盯着祁同伟看了足足十几秒,仿佛在判断他话语的真伪。
最终,他缓缓点了点头,眼中的严厉稍缓,但凝重之色更甚:
“仅凭这点关联,确实不足以下定论。但咱们又不是上下级关系,以后再有什么话,不要憋在心里。”
“我知道了,爸,您是发现了什么吗?”
江松岩点了点头,神色凝重:
“你上次拐弯抹角的提醒我之后,我就留了个心。我知道你是个稳重的人,不会随便说那些不着边际的话。回来之后,我就让人留意了一下!”
“结果呢?”祁同伟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没发现刘连发的丝毫问题,他的一切如常!但是,却发现了他的一个下属处长的一些情况。”
“这个处长叫邵懋排,和刘连发的关系极好!他这几年生活没什么变化,但是他的儿子在魔都开了公司,公司没什么经营内容,却买了车,还买了别墅!”
“爸,您怀疑他和刘连发有问题?”祁同伟问道,虽然他知道刘连发一定有问题,但他感觉这些并不足以证明。
“仅凭这些肯定不能说明什么,我开始只是怀疑邵懋排在军械采购的时候搞了猫腻,但是......”
江松岩眼中寒光一闪:“我派去的人在今天下午发现,邵懋排乔装打扮,偷偷摸摸去买了明天上午开往羊城的火车票,而且是在黑市找黄牛买的!最关键的是他拿到票之后,直接去见了刘连发。”
祁同伟瞳孔骤缩!乔装买黄牛票去羊城?这行为本身,就是最大的嫌疑!
若非心中有鬼,何至于此?
“明天他们两人都没有任何公务需要去羊城!而且,正好轮到刘连发休假,现在还不能确定这张车票是给谁使用的,如果是给刘连发使用的,那么他们此行的目的,将极度可疑!”
祁同伟点点头,表示同意。
“我现在真的有些害怕,如果刘连发......都有问题,那后果.......不敢想象!”
“这可是我一手提拔起来的人啊!他已经是J级干部、少将军衔了,到底是因为什么,让他如此的丧心病狂!”
江松岩的声音有些发颤,双手也因为愤怒抖动起来。
祁同伟理解江松岩的心情,他伸手握住了江松岩有点冰冷的手,劝慰道:
“爸,这不是您的错,每个人都会变的!现在关键是把他们揪出来,亡羊补牢。”
江松岩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翻涌的复杂情绪。
“爸,需要我怎么做?”祁同伟沉声问道。
“现在我们不清楚这条线上是否还潜伏着其他蛀虫,贸然动手,容易打草惊蛇,让更大的鱼脱钩。”
“我需要你在羊城张开天罗地网,务必给我人赃并获!千万记住!抓捕行动要绝对保密,范围控制到最小!必须做到悄无声息,一击必中!”
“抓捕之后,就地审讯,争取将这条线上的害群之马,全部一网打尽!”
“明白!”祁同伟郑重答道。
江松岩点了点头,起身从包里拿出一张纸,交给祁同伟:
“这是我的手令,我授权你,紧急情况下,副J级以下,可以直接抓捕之后再汇报。”
祁同伟心头一凛,郑重地将这份沉甸甸的手令收好。
江松岩此时却长长地的叹了一口气道:“希望……这次你用不到它!”
他宁愿这只是一张车票引起的误会,但理智告诉他,希望渺茫。
时间在焦灼的等待中缓慢流逝。
祁同伟和江松岩一夜都没有休息,但两人都毫无睡意,一杯浓茶续了又续。
早上九点钟,两人终于等来的消息。
邵懋排仍然在家里休息,没有动静!
刘连发一身便装,已于十五分钟前离开住所,身着深灰色便装,未携带明显行李。步行约一公里后,打了个出租车,疑似前往火车站方向。
江松岩靠在沙发上,闭上眼,脸上最后一丝侥幸彻底消失殆尽,只剩下失望和愤怒。
他多么希望,这个跟随自己多年的老部下,今天能安安分分地待在家里!然而,冰冷的现实无情地粉碎了这最后一丝幻想。
事已至此,不必可惜,更不能手软!
祁同伟立刻起身:“爸,我马上动身回羊城,赶在他抵达前完成部署!”
“嗯!我让军区再派专机送你!”
“不用了,爸。刘连发乘坐的是火车,要明天八点左右才能抵达羊城,时间完全来得及。我坐民航回去,更低调,不易引人注意。”
江松岩略一思索,点了点头:“好!注意安全!羊城那边,全权交给你了!”
“您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