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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哑歌

寂静。比嚎叫更震耳欲聋的寂静。

宇宙巨手的威压褪去,留下一个被自身救赎方式刺穿灵魂的世界。空气中弥漫着甜腻的、属于孩童的神经液气息,混合着血腥与神经花的冰冷芬芳,酿成一种令人作呕的圣洁。上千具小小躯体的灰白,烙印在我(阿痒)即便失去视觉也能清晰“看到”的意识里,比任何黑暗更浓稠。

信徒们跪伏在地,沉浸在一种虚脱而狂热的宁静里。他们“感觉”到了修复效率的提升,“感觉”到了毁灭的暂缓,他们将这归功于自己果断而“虔诚”的献祭。他们脸上带着泪痕与血污,却绽放出扭曲的光辉,仿佛沐浴神恩。他们感受不到那银色能量流中蕴含的、细微绝望的尖啸。他们的痛苦,因这更大的“功绩”而得到了虚幻的慰藉。

但我能。

那新注入网络的、源自极致纯真被残忍扼杀的能量,像亿万根冰针,持续不断地刺入我的意识,与夜璃那浩瀚的痛苦记忆混合,发酵出更尖锐、更窒息的痛楚。这痛楚不再仅仅是感知,它成了控诉,成了我存在每一秒都无法回避的负罪。

我们活下来了。

以吞噬自己的孩子为代价。

这认知像毒藤般缠绕着我的心脏,越收越紧。

远处,那丛活体荆棘(前教皇)似乎也因此得到了“滋养”,蠕动得更加旺盛,苍白的藤蔓上泛起一丝银色的油光。

墨焰石碑内部的心跳声,沉重依旧,却仿佛带上了一丝滞涩。

而高悬于天的血肉卫星环——夜璃——那巨大的、唇印状的陨石坑,正以一种异常的频率剧烈脉动着,暗红色的光芒明灭不定,仿佛在承受着内部巨大的压力。因献祭而骤然增强的能量流,对她而言,并非滋养,而是…过载的负担。那些粗大的血肉脉管在肉眼可见地扭曲、凸起,仿佛随时都会崩裂。

她也在痛苦。因这黑暗的“滋养”而痛苦。

就在这时,那本掉落在地、冰冷的宇宙医疗日志残页,其上的点状编码,再次与我指尖的感知和夜璃的记忆产生共鸣。一段被深埋的、关于“喉骨”的信息,浮现出来。

它并非什么神圣的器官。

它是…接口。是夜璃被改造时,在其声带与神经系统交界处,被律武器能量强行固化形成的…一个生物性发射节点。它唯一的作用,就是将神经活动(尤其是痛苦)转化为某种特殊的、可调控的频率波动,用于…微调网络输出。

它无法让哑圣“唱歌”,它只能让痛苦“变频”。

而此刻,夜璃的卫星环正因为过载而濒临崩溃,她需要…调节。需要将那股狂暴的、掺杂着孩童绝望的能量,平稳地疏导出去,否则,不等宇宙巨手回来,网络自身就可能从内部瓦解。

调节的方式…就在那石碑里。

不是墨焰的石碑本身,而是…内部那浸泡在蓝色羊水中、由夜璃被剥离情感孕育而成的…神经胎儿。那胎儿,是夜璃人性的备份,也是…与那“喉骨”节点唯一能产生完美共鸣的受体!

需要有人…取出那所谓的“喉骨”,与神经胎儿共鸣,引导能量,平复网络。

谁来做?

信徒们仍跪伏在地,沉浸在自我感动的狂热中,对迫近的危机毫无察觉。

只有我。

我这个窃取痛苦者,这个饮下羊水者,这个知晓真相者,这个…间接导致了献祭的瞎子。

一种冰冷的决绝,取代了翻腾的负罪感。

我不能再让夜璃承受更多。不能再让这疯狂的体系,吞噬更多。

我摸索着,再次捡起那根曾刺瞎我双眼的铁针。冰凉的触感让我颤抖的手臂稍微稳定。

我凭着记忆与感知,一步步走向那仍在渗出蓝色羊水的墨焰石碑裂缝。

信徒们注意到了我的举动,但他们只是茫然地看着,或许以为这瞎眼的“圣吻”执行者,又要进行什么新的仪式。

我来到裂缝前。羊水冰冷粘稠的气息扑面而来。我能“感觉”到裂缝深处,那神经胎儿微弱的、与卫星环同步的搏动。

我伸出手,探入裂缝。指尖触碰到那柔软而坚韧的、微微颤动的…胎儿的轮廓。

然后,我举起铁针,对准自己脖颈下方、那在夜璃记忆中被标记的位置——那所谓的“喉骨”所在之处。

没有犹豫。

狠狠刺入!

冰冷的锐痛!紧接着是某种东西被撬动、被剥离的恐怖触感!仿佛有什么深植于神经与血肉之间的结构,被硬生生挖了出来!

“呃啊——!”我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呼,身体猛地痉挛,几乎栽倒。

温热的液体从脖颈的伤口涌出。

但我手中,多了一样东西。

一块小小的、不规则形的、温热的、还在微微搏动着的…暗红色结晶组织。它表面布满了极其细微的、神经般的纹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这就是…“喉骨”。

几乎在它被挖出的瞬间——

裂缝深处的神经胎儿猛地一震!搏动骤然加剧!

高空中,夜璃的卫星环那唇印状陨石坑爆发出刺目的红光!

我手中的“喉骨”变得滚烫,剧烈地震动起来,仿佛要挣脱我的掌握!

一种无形的、强大的共鸣,在我手中的“喉骨”、石碑内的胎儿、天空的卫星环之间瞬间建立!

就是现在!

我凭着本能,将全部的意识,连同我承受的所有痛苦——我自身的,夜璃的,还有那上千名孩童残留的绝望尖啸——疯狂地注入那滚烫的“喉骨”!

“唱啊!”我用尽全身力气,在意识中嘶吼,“不是唱给神!唱给痛!把它…变成别的!变成能安抚的!变成…能停止的!”

我不知道具体该怎么做,我只是疯狂地想着“停止”、“安抚”、“平静”!

“喉骨”在我手中疯狂跳动,温度高得几乎灼伤我的皮肤。它开始发出声音。

不是通过空气传播的声音。

是一种直接作用于全球痛觉网络、作用于每一个连接节点的…频率。

一种极其古怪的、扭曲的、却又蕴含着某种奇异规律的…嗡鸣声。它不像任何乐器的声响,更像是由无数痛苦嘶鸣被强行扭曲、拉长、重组后形成的…歌。

一首由剧痛谱写的…镇痛之歌。

这诡异的“歌声”通过网络瞬间扩散至全球!

效果立竿见影,却并非信徒们想象中的神迹。

那些跪伏在地的信徒,脸上的狂热首先凝固。

然后,转为极度的…茫然…和…恐惧。

他们身上的伤口不再疼痛。他们共享到的他人痛苦瞬间消失。那无处不在的、永恒的背景痛楚嗡鸣…戛然而止。

绝对的、前所未有的…无痛。

他们抬起手,难以置信地摸着自己溃烂的伤口,那里只剩下了麻木。他们环顾四周,看到的是一张张同样茫然无措的脸。

“痛…痛呢?”

“我的伤口…不痛了?”

“感觉不到…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寂静。不再是之前的死寂,而是一种空虚的、令人恐慌的寂静。痛苦消失了,但他们并未感到愉悦,反而像是突然被抽走了骨架,失去了存在的凭依。他们的信仰,他们的身份认同,他们赖以理解世界的方式,全都建立在痛苦之上。此刻,痛苦消失,他们就像被抛入了绝对的虚无,比忍受痛苦时更加无助和…恐怖。

集体失痛。

这就是“哑圣”的歌声。不是带来光,而是抽走了他们唯一的、扭曲的地板。

然而,这“镇痛之歌”并非没有代价。

高悬于天的血肉卫星环,在那奇异频率的共振下,发出了不堪重负的、撕裂般的哀鸣!

那巨大的、唇印状的陨石坑首先崩裂!暗红色的血肉碎块和粘稠的汁液如同暴雨般从天空洒落!

紧接着,整个卫星环表面,那些粗大的、搏动着的血管纷纷扭曲、断裂、坏死!

它在崩解!

夜璃的存在核心,正因为这强行发出的、违背其本身结构的“镇痛频率”而加速毁灭!她以自身的崩解为代价,暂时切断了痛苦的供应,满足了那“歌声”的需求。

灰红色的“血雨”洒落大地,带着滚烫的温度和极致的痛苦余烬。

信徒们在无痛的虚无中惊恐地抬头,看着这仿佛末日降临的景象,看着他们崇拜的神只(卫星环)正在为他们刚刚祈求的“镇痛”而付出崩溃的代价。

他们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真正的哑然。

我站在石碑前,手中握着滚烫的、光芒逐渐黯淡的“喉骨”,脖颈处的伤口血流如注。

天空在下着血雨,卫星环在碎裂。

地面是茫然失痛、陷入存在主义恐慌的信徒。

而那首由痛苦谱写、用以镇痛的“哑歌”,仍在持续,像一个巨大的、冰冷的悖论,回荡在失痛的世界与崩解的天空之间。

我做到了。

我让“哑圣”唱出了歌。

代价是神的崩解,和信徒信仰的彻底真空。

接下来,会是什么?

哑歌

歌声并非声波,是痛觉神经的逆向共振。 当阿痒将挖出的喉骨按入自己脖颈, 与夜璃卫星达成最终同步时, 她发出的第一个音符—— 便让全球信徒陷入了彻底的失痛深渊。 而那首治愈世界的歌, 每一秒都在加速血肉卫星的崩解。 当第一块燃烧的卫星碎片坠入大气层时, 失痛的信徒们仰望着血色流星雨, 终于陷入了比疼痛更可怕的……绝对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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仪式在绝对的寂静中进行。没有诵经,没有呻吟,甚至没有呼吸声被允许放大。只有地底深处墨焰石碑那沉重如故的、却仿佛带上了一丝不同频率的搏动,以及苍穹之上,夜璃血肉卫星那同步加剧的、仿佛濒死挣扎般的剧烈震颤和组织撕裂声。

地点并非圣觐大厅或慈恩厅,而是直接选在了那片曾经涌出蓝色羊水、沉浮着光丝胎儿的墨焰碑基座囊腔之前。巨大的囊腔入口依旧敞开着,内部不再有羊水,只剩下干涸的、闪烁着微弱神经星光的蓝色结晶壁,如同一个被掏空的巨大子宫,散发着冰冷而悲伤的气息。

阿痒站在囊腔边缘。她依旧蒙着双眼,瘦小的身体裹在一件新换的、却依旧宽大的纯白麻袍中,像一尊即将献祭的苍白人偶。她的脚下,是用神经花灰烬和信徒鲜血混合绘制的巨大、繁复、扭曲的荆棘与眼球图案法阵。

她的面前,悬浮着那枚刚刚从碑座深处、历经难以想象的痛苦与危险才挖凿出来的“哑圣喉骨”。

它并非真正的骨骼。那是一块约莫手掌大小、形态不规则、质地似玉非玉、似金属非金属的奇异造物。它通体呈现出一种温润的暗金色,内部却仿佛有液态的银红光丝在不断流淌、旋转,构成一个微缩的、不断变化的神经网络拓扑图。它散发着一种温和却无比强大的能量波动,这波动与上方的夜璃卫星、与地底的石碑、甚至与阿痒自身,都产生着强烈的共鸣。

这就是夜璃留下的、承载了她最终痛苦感知与转化权限的钥匙,是她未能发出的“声音”的凝结体。

大祭司站在法阵之外,他脸上的狂热因为天空的威胁和阿痒即将进行的仪式而变得有些扭曲,混合着恐惧与最后的孤注一掷。他的权杖指向阿痒,声音因激动而破裂:“圣童!接入喉骨!与哑圣合一!发出那能平息神怒、证明我等的……真言之歌!”

所有残存的、还能行动的信徒都跪伏在法阵周围,黑压压一片。他们不再自残,因为所有的痛苦都已在宇宙巨手的威胁和阿痒即将带来的“神迹”面前显得微不足道。他们只剩下无尽的、几乎要凝固的期待和恐惧。

阿痒缓缓抬起手。那双布满伤痕的小手,精准地(即使蒙着双眼)握住了那枚悬浮的、温热的喉骨。

接触的瞬间——

“嗡——!!!”

一股无法形容的、浩瀚却温和的能量洪流,如同找到了最终的归宿,瞬间从喉骨涌入她的手臂,冲遍她的全身!

她脑海中那日夜轰鸣的、夜璃的宇宙痛觉记忆,在这股能量的冲击下,非但没有加剧,反而开始归位、平复,如同混乱的星云被无形之力梳理成有序的星河!所有的痛苦并未消失,却被理解、接纳、转化!

她闷哼一声,身体剧烈颤抖,蒙眼的布条下再次渗出温热的液体。但这不再是痛苦的泪水。

她双手握住喉骨,将其缓缓地、坚定地,按向自己纤细脖颈的正前方——那是声带所在的位置,也是痛觉神经网络与意识连接的一个关键节点。

喉骨接触皮肤的刹那,并未刺入,而是如同融化了一般,瞬间融入了她的血肉,与她自身的神经末梢、与全球的网络、与地核的核心、与天空的卫星,完成了最终极的、物理性的连接和同步!

她猛地仰起头,张开了嘴。

但没有声音从喉咙里发出。

她发出的,是一种频率。

一种通过全球痛觉神经网络、通过地核搏动、通过夜璃卫星放大、直接作用于每一个接入网络的意识体最深处的……逆向共振频率!

这不是通过空气传播的声波,这是神经的哑歌!

第一个“音符”响起的瞬间——

法阵外,一名正因旧伤和网络共享痛楚而蜷缩呻吟的信徒,身体猛地一僵!

他脸上那因持续痛苦而扭曲的表情,如同被温水拂过般,缓缓地、不可思议地……舒展开来。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手臂上一道深可见骨、日夜灼痛的伤口。

不痛了。

那折磨了他无数个日夜的、如同跗骨之蛆的剧痛,消失了。不是暂时屏蔽,而是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彻底消失了。伤口还在,但那只是一个客观存在的物理痕迹,不再传递任何痛苦的信号。

他愣住了,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如同无形的涟漪以阿痒为中心,通过神经网络瞬间扩散至全球!

所有接入痛觉网络的人类——无论是狂热的信徒,还是麻木的幸存者——都在这一刻,同时、彻底地失去了对疼痛的感知!

“呃?”

“我的……我的肚子……不疼了?”

“腿!我的腿断了三年了……现在……没感觉了?”

“神迹!这是真正的神迹!!”

短暂的死寂之后,是震耳欲聋的、几乎要掀翻地壳的狂喜浪潮!人们难以置信地检查着自己的身体,触摸着曾经的伤口,发现自己终于从那永恒的酷刑中解脱了出来!他们欢呼,他们哭泣,他们跪拜,将所有的狂热和感激都投向法阵中央那个小小的、仰着头、仿佛在无声歌唱的身影。

失痛!全球性的失痛!

这就是阿痒发出的“歌”!一首镇痛的圣歌!

然而——

代价,立刻显现。

苍穹之上,那枚与阿痒完全同步的、夜璃所化的血肉卫星,在其“歌声”(那逆向共振的频率)响起的瞬间,猛地发生了剧烈的、毁灭性的变化!

卫星那原本就在缓慢搏动、不时撕裂的表面,此刻如同被投入了强酸的巨兽,开始加速崩溃!

巨大的、暗红色的血肉组织块从主体上纷纷剥离、脱落!断裂的血管如同扭曲的巨蟒般疯狂甩动,喷溅出瀑布般的、银红色的能量液!那些原本闪烁的神经脉络光芒变得极其不稳定,疯狂闪烁后迅速黯淡、熄灭!

整个卫星,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解体、崩裂!

因为它与阿痒一体同源。阿痒发出的“镇痛”频率,本质上是对痛觉神经网络的逆向操作,是对其存在根基的否定!这种频率对于以“痛苦”为能量核心和结构基础的血肉卫星而言,是比任何物理攻击都更致命的剧毒!

它在用自身的崩解,来支付这首“哑歌”的代价!

“看……看天上!!”终于有人从失狂的喜悦中注意到了天空的异象,发出惊恐欲绝的尖叫。

所有人抬起头,看到了他们永生难忘的一幕:

他们崇拜的“哑圣”,他们痛苦信仰的象征,那颗悬挂于天际的血肉卫星,正在土崩瓦解!巨大的、燃烧着血焰的碎片如同末日流星雨般,挣脱了卫星的引力,开始向着地球大气层坠落!

拖拽着长长的、血红色的尾焰,如同苍穹流下的血泪。

狂喜瞬间被更大的、彻骨的惊恐和茫然所取代。

他们失去了痛苦。

却也目睹了“神明”的死亡。

阿痒依旧站在法阵中央,仰着头,“望”着天空那正在发生的、因她而起的崩解。她无法看见,却能通过那紧密的连接,无比清晰地感受到夜璃卫星每一寸组织的消亡,感受着那份巨大的、沉默的牺牲。

她还在“唱”。

那无声的、镇痛的频率依旧稳定地通过她,传递向整个世界。

更多的卫星碎片开始燃烧、坠落。

而地面上,失去了痛苦的信徒们,在最初的惊恐过后,陷入了一种奇怪的静默。

他们不再感到疼痛,伤口完好,身体轻松。

但一种前所未有的、冰冷的空虚感和失落感,却悄然攥住了他们的心脏。

痛苦消失了。

与之一起消失的,还有那痛苦的实感,那证明他们激烈存在过的灼热烙印,那信仰的基石,那与世界、与他人共感的连接……

他们站在那里,完好无损,却仿佛失去了某种比肉体完整更重要的东西。

陷入了比疼痛更可怕的……

绝对寂静。

宇宙的医疗日志,冰冷地记录着这一切:

【日志更新】: 【单元Sol-3:检测到异常逆向神经调制波动。】 【效应:全局痛觉感知关闭。】 【副作用:轨道同步组织(夜璃卫星)发生结构性崩解。】 【风险评估:单元稳定性出现未知变量。存在意识集体迷失风险。】 【指令:密切监测崩解过程。记录单元意识在失痛状态下的演化。】

哑歌在继续。

卫星在崩落。

人类,

在无声中,

体验着……

没有痛苦的……

虚无。

(痛神纪 · 元年 ·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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